夏珩回京後,夏昀就忙了起來。

    望京城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崔大夫送回了消息說最後的一個病人也已經徹底康復過來。

    這一次的事情,雖然最初的時候死了不少的病人,但由於處理及時,後續幾乎沒有病人死亡,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只是京城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朝臣建議爲了穩定民心,還是舉辦一次祭天大典,一來祈求國運恆通,二來也算是爲那些逝去的百姓祈福。

    璟帝略微思考了一瞬,覺得這個方法不錯。

    下了早朝之後,他就將夏昀叫到了御書房。

    “此次祭天大典朕打算讓你主持。”璟帝看着夏昀開口。

    夏昀早就猜到了,也沒有太過意外:“兒臣定當竭盡全力辦好此事。”

    璟帝點頭,但這並不是他今天找來夏昀的目的:“朕今日來找你來,還有一件事。”

    夏昀不明所以的擡頭。

    璟帝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份奏摺,遞到夏昀面前:“這是榮王昨天送來的,他說年關將近,路上多有不便,想在京城過年之後再回封地去。”

    夏昀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在璟帝面前仍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在這個時候提出這件事,就是篤定您不會拒絕。”

    輕輕巧巧一句話,就挑起了璟帝對夏珩的不滿。

    正如夏昀所瞭解的,璟帝是個自負又無情的人。

    他自負於自己看人的眼光,一旦信任就會給你諸多好處。但他又是一個無情的君主,他不相信父子親情,在他心裏只有帝王權術。

    夏珩作爲一個被廢了的太子,璟帝不會再相信他。

    璟帝聽了夏昀的話之後,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

    夏昀說的並沒有錯,這個時候夏珩提出留京過年的要求,他確實不能拒絕。

    畢竟他才千里迢迢送了救命的藥來,若是現在讓他離開,難免不會讓人有種過河拆橋的感覺。

    更不用說,夏珩之前在望京城停留的舉動確實收穫了不少人的好感。

    “朕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但他在京城的這段時間裏,你要好好看着他。”璟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夏昀點頭,明白了璟帝的意思。

    夏昀被璟帝叫到了御書房,寧怡便去向皇后娘娘請安。

    她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在皇后娘娘的宮裏見到了夏珩。

    “太子妃來了。”皇后不冷不熱的看向寧怡,上次的事情之後,她看向寧怡就少了幾分喜愛。

    好在寧怡也不在乎,只是每日照常請安,不給皇后留下話柄就行了。

    看到夏珩,寧怡臉上僵了僵,飛快的收拾好表情,走了進去。

    “臣妾不知榮王殿下竟然在這裏,打擾母后了。”寧怡看着皇后說道,視線卻始終沒有落在夏珩的身上,“臣妾宮中還有些事,便告退了。”

    她原本就不喜歡夏珩,現在勉強要和他待在用一個房間裏,心中還是十分別扭。

    皇后倒是沒有阻攔,她也知道之前夏珩曾經打過讓寧怡做正妃的主意。

    現在寧怡既然已經嫁給了夏昀,兩人避嫌也是好的。

    她還沒有開口,就聽到夏珩淡淡的笑了一聲:“太子妃見到我就急着離開,難道是對我這個前太子不喜?”

    他的話一說出口,皇后的臉色就僵了僵,神色不虞的看向他:“你滿嘴胡說八道些什麼?”

    這話雖然沒有說錯,但若是傳出去,還不知道那些人會怎麼說。

    夏珩抱歉的看了皇后一眼:“兒臣不過是一時嘴快,並沒有什麼惡意,還請母后恕罪。”

    他這般作爲,倒是讓皇后有些愧疚了。

    在她的眼中,自己沒有一直支持夏珩,反而迅速接受了夏昀,對於夏珩來說實在有些不公平。

    只是她當時根本就沒得選擇。

    “本宮怎麼會怪你?只是有些話不可以亂說,若是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就不好了。”皇后低聲說了他幾句。

    夏珩深以爲然的點頭。

    只是鬧了這麼一出,寧怡倒是不好離開了,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夏珩看了她一眼:“許久沒見,太子妃倒是和以前不同了。”

    若說之前的寧怡不過是尚未綻放的花朵,現在的她已經變得嬌豔欲滴,周身散發着致命的芬芳。

    吸引着夏珩的注意力。

    寧怡假裝去喝茶,沒有回答他的話。

    夏珩也不介意,眼裏翻滾着洶涌的暗潮,視線裏竟帶上了幾分侵略意味。

    寧怡沒有發現,但坐在他一旁得皇后卻是看得分明,暗暗心驚。

    “你如果有事就先行離開吧,本宮這裏沒有什麼事了。”不想讓寧怡和夏珩過多接觸,皇后主動出聲讓寧怡離開。

    寧怡自然巴不得,匆匆向皇后行了個禮就離開宮殿。

    夏珩似笑非笑的將視線從她的背影上收了回來:“母后這麼急着讓她離開,難道是怕兒臣做出些什麼?”

    皇后一時語塞,看着夏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從小看着夏珩長大,從來都覺得這個兒子溫文爾雅,但這次他回來,皇后才發現自己似乎根本就不瞭解這個兒子。

    “果然是有了另一個可以當太子的兒子,母后就不需要我這個廢太子了麼?”夏珩低低的說道。

    皇后臉色劇變,她怒斥了一句:“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底滿是失望:“本宮從小養你成人,在你心裏就是如此不堪?夏昀也是你的弟弟!”

    夏珩冷笑一聲:“當初母后幫着我一起對付他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覺得他是你的兒子。”

    皇后神色一僵,一時半會竟不知道怎麼反駁。

    夏珩溫潤的臉上了滿滿都是嘲諷:“看樣子母后並不想見到兒臣,兒臣還是先走了。”

    說完也沒等皇后開口,就徑直走了出去。

    皇后看着夏珩的背影久久無言。

    “弟妹走的這麼快,不知道是在躲避什麼?”夏珩很快就追上了寧怡,脣邊勾着一個慵懶的笑容。

    寧怡沒想到他竟然會追着自己出來。

    “不知榮王還有什麼事要對我說?如果沒有我就先走了。”寧怡一刻都不想和他多待,眼底滿是厭惡。

    夏珩看到她的眼神,心中的憤恨一涌而出。

    他向前走了一步,眼底滿是侵略意圖:“難怪當初弟妹看不上我,原來是早就攀好了高枝。”

    阿夏和阿雪頓時擋在了寧怡身前。

    寧怡冷冷的看着他:“我喜歡夏昀當時可是人盡皆知,倒是榮王,用盡齷齪手段難道是想追求真愛?你不過是看中了我的命格罷了。現在何必做出一副癡情的樣子,給誰看?”

    夏珩挑了挑眉:“沒想到,你的口才倒是好了不少。”

    他的視線又掃過了一旁的阿夏和阿雪:“難不成你真的以爲這兩個宮女真的能保護你?”

    寧怡臉色變了變,阿夏和阿雪神情戒備的盯着夏珩。

    “天真。”夏珩說完這句話後,竟是直接轉身離開。

    “這件事我會自己和太子說,你們不必多言。”回東宮的路上,寧怡低聲吩咐阿夏和阿雪。

    她知道兩人雖然跟在自己身邊,但最終還是會聽夏昀的話,也會將自己行蹤告知夏昀。

    但今天的事情不能讓她們隨意說給夏昀聽,若是引起了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阿夏低聲應是,向寧怡解釋:“雖然奴婢們是太子殿下派來的,太子殿下也說了,我們的主子只有您一個,沒有得到您的同意,我們不會隨意將您的消息告知太子。?”

    寧怡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夏昀會對她們說這些。

    “我知道了。”寧怡剛纔見到夏珩有些驚懼的心情頓時平復了下來,重重的點頭。

    回到東宮,寧怡就看到了坐在窗邊寫着些什麼的夏昀。

    原本東宮的書房和臥室是分開的,只是夏昀擔心寧怡一個人在房中無趣,特意讓人在房內添了一張書桌,尋常晚上都會在房內辦公。

    現在他正在書桌前寫東西,看到寧怡回來,自然露出一個微笑:“母后那裏你不必天天去,我會去和她說。”

    看到這個笑容,寧怡的心纔算是真正的平復了下來。

    “我剛纔在母后的宮殿內看到夏珩了。”寧怡坐到他的身邊,一邊幫他研墨一邊說。

    夏昀停下了動作,皺着眉看向她:“他對你說什麼了?”

    寧怡搖頭:“沒什麼,母后讓我先回來了。”

    夏昀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他很瞭解皇后,一定是夏珩做了什麼讓她擔憂的事,她纔會讓寧怡先回來。

    雖然心中有了猜測,他卻沒有繼續追問寧怡。

    “今日夏珩向父皇遞了奏摺,想要在京中過完年再離開。”夏昀將璟帝找自己的事告訴了寧怡。

    寧怡眉頭微蹙:“他這般做固然可以留京,卻難免會讓皇上觀感更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夏珩此次回來並不像以前那樣在乎璟帝是否重視他了。

    夏昀點頭,他也意識到了這件事。

    “雖然不知道他打的主意是什麼,但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的。”夏昀重新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他永遠不會讓夏珩傷害到寧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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