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怡眉眼一動,眼帶嘲諷的上下掃視福樂:“至少我沒有住在這樣的天牢裏。”

    原本就因爲自己淪落到此處而心有不甘的福樂,看到寧怡這個樣子怒意更甚。

    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沒有人來看望自己,她憑什麼再幫別人保守祕密?想到這裏,她冷笑了一聲:“你以爲你還能得意多久,其實…”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到外面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的腳步聲。

    福樂警惕的住了嘴,看向來人。

    寧怡心中遺憾,也跟着轉過了頭,卻看到夏珩緩步而來。

    福樂眼中露出驚慌之色,往後退了幾步:“你來做什麼?”

    夏珩似是有些意外會在這裏看到夏昀和寧怡,有條不紊的將手中的食盒放下:“今天新年,好歹你也差點成爲了我的未婚妻,我自然得來看看你,也算是全了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夏珩又衝着寧怡點點頭:“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太子和太子妃,牢中陰涼,太子妃懷有身孕還是少來爲妙。”

    他的聲音平靜,好像真的是來看望福樂。可寧怡卻不這麼認爲,她注意到,從夏珩進來的那一刻開始,福樂就開始驚慌恐懼,彷彿夏珩是什麼洪水猛獸。

    她知道,自己今天從福樂口中應該什麼都問不到了。

    夏昀此時也走到了寧怡身邊,扶住了她的肩膀:“這些事就不勞你關心了。”

    說着就準備帶着寧怡離開。

    “夏昀…”福樂郡主忽然叫住了夏昀,眼裏帶着複雜的神色。

    沒等她開口,夏珩就將食盒裏的點心遞給了她:“郡主定然什麼都沒喫吧,先喫一點。”

    福樂回頭看着夏珩,伸手接過了他手裏的東西。

    再沒有看向夏昀。

    夏昀皺了皺眉頭,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帶着寧怡離開了天牢。

    從牢裏出來,冬日暖陽照在寧怡身上,驅除了她體內的寒意:“我總覺得福樂剛纔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

    若不是夏珩突然進來,福樂早就將話說出來了。

    “夏珩原本就是故意來的。?”夏昀淡淡的說。

    他們給璟帝皇后拜年到現在中間隔了那麼久,爲什麼夏珩會剛剛好出現在這裏?不過是他不想讓他們和福樂有太多的接觸罷了。

    寧怡點頭:“可是這樣一來也證實了他和福樂之間定然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祕密。”

    而且福樂看到夏珩時的反應很耐人尋味,居然是恐懼?

    就算他們真的合作了,福樂看到夏珩也不應該是這麼的恐懼。一定是夏珩曾經當着福樂的面做過什麼事情,纔會讓她這般恐懼。

    “這些事我會想辦法去查,你也別太操心了。”夏昀安撫了寧怡幾句。

    寧怡也知道自己不該多想,可她只要回想起福樂當時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就覺得心慌。

    總感覺她瞞着自己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寧怡的手無意識的撫過自己的肚子,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之後的幾天,夏昀都忙於調查福樂和夏珩之間的牽扯,每天回寢宮的時間都變少了。寧怡好幾次都是半夜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抱住了自己,身上的暖意讓她留戀。

    正因如此,某天早上寧怡看到沒有出門的夏昀倒是奇怪了一瞬。

    “你今天不忙嗎?”寧怡問。

    夏昀溫柔一笑,眼裏滿是歉意:“都怪我這兩天忙於調查,竟然沒有帶着你回家。”

    尋常婦人每年初二都是回孃家的日子,雖然太子妃並不在此之列,夏昀仍舊打算帶寧怡回家一趟。

    寧怡眼中閃過一絲喜意:“真的嗎?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夏昀牽住了她的手,?親自爲她穿上紅色狐裘:“現在。”

    他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寧怡只需要跟着他一起坐車就好了。

    看着車內準備妥當的禮物,寧怡知道夏昀絕不是臨時起意,心中更多了幾分感動:“你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年前。”夏昀輕笑了一聲,擡手環住寧怡,“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你太久不回家的。”

    寧怡心中涌起一陣陣的暖意。

    夏昀早就打好了招呼,兩人才到門口,就見到了寧王一家四口正在門口等着。

    虎哥兒此時已經長得很是壯實,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滿世界的亂轉。

    寧怡見狀趕緊上前:“母妃怎麼將虎哥兒也抱出來了?這麼冷的天萬一着涼了怎麼辦?”

    寧王妃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快得沒有讓寧怡看見。

    “無礙的,我們纔剛剛出來沒多久。”寧王妃將虎哥兒交給寧王,自己則牽着寧怡的手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寧怡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父母兄長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太過熱切了?

    寧王妃緊緊的牽着寧怡的手端詳了一陣,確定她看上去沒有不妥才鬆了一口氣:“我還擔心你會有孕吐,現在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寧怡恍然,原來他們的態度忽然變化竟然是因爲這件事?

    “我沒事的,孩子在我腹中很乖。?”寧怡笑了笑。

    寧王妃重重的點頭:“孩子乖就好,你這個時候可不能憂思過度,?凡是都交給太子處理。?”

    “行了。”寧王看着寧王妃皺眉,“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別和她說那些有的沒的。他們自己知道分寸的。”

    寧怡的腳步忽然停住,視線掃過眼前的四人:“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瞞着我?”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不對勁,現在更奇怪了。

    在她十幾年的記憶力,父王從未當着衆人的面打斷過母妃的話,更不用說還讓她不要操心自己和夏昀之間的事。

    寧澤平日裏也總是會和她說笑幾句,今天卻十分安靜,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寧王身子一僵,擺了擺手:“我們怎麼會有事情瞞着你呢?”

    他越是這樣,寧怡越覺得不對勁。

    旁人她也許還不太瞭解,但對於自己的家人她怎麼會不瞭解?

    她轉過頭看向夏昀,心中更多了幾分猜測:“你確定不要告訴我?你不是答應過以後不會有什麼再瞞着我嗎?”

    夏昀渾身一僵,爲難的看了她一眼。

    寧怡見他們都不願意說,直接轉向了身後的綠荷:“綠荷,你說。”

    綠荷吃了一驚,趕緊跪了下來:“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寧怡的神色冷了下來:“你是不是忘記誰纔是你的主子?既然如此,你就留在寧王府吧。”

    綠荷愣在原地,趕緊去扯寧怡的裙襬:“小姐不要啊,奴婢…”

    “別爲難她了,我告訴你。”夏昀如何看不出寧怡並不是真的想要爲難綠荷,只不過是趁機逼迫他們說出祕密。

    夏昀牽着寧怡的手,神色嚴肅:“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要保證,絕不會因此而動氣。”

    寧怡鄭重的點頭。

    夏昀這纔將一切告訴了寧怡。

    其實這些天他並不僅僅是在調查福樂和夏珩之間的糾葛,更是在宮中抓了不少人。

    新年宴會上寧怡被迫承認了自己懷孕的事實,引起來了不少人的嫉妒。

    之前寧怡就因爲被抓走而傳過謠言,現在她懷孕了,時日又短,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惡意揣測。

    “他們謠傳我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寧怡冷笑了一聲。

    夏昀點頭,又趕緊補充:“我已經處理了那些亂嚼舌根的人。”

    寧怡的臉色完全冷了下來,她的手指拂過小腹。

    之前那些人傳她的謠言,她無所謂。反正清者自清,她也不在乎那些人亂說話。

    可現在她們竟然將主意打到她的孩子身上,真當自己是泥捏的嗎?

    “這就是你們聯合起來瞞着我的原因?”寧怡哭笑不得的看向父母和兄長。

    寧王輕嘆了一口氣:“孕婦在懷孕時原本就多憂思,我們也是怕你知道以後胡思亂想吧,這才決心瞞着你。”

    寧怡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意,卻搖了搖頭:“你們知道爲什麼她們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編排我嗎?”

    縱然是有人在背後挑撥的原因,但也是因爲那些人對她沒有懼意。

    就算夏昀時時護着她又如何?他總有護不到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又該怎麼辦呢?

    這些人會因爲夏昀收斂一時,卻不會一直收斂。一旦有機會讓她們踩一腳,她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以前是寧怡不在乎,現在她卻不能不在乎了。

    “這件事還是交給我處理吧。”寧怡想了想,開口對夏昀說。

    夏昀一愣,原本以爲寧怡會像之前自己隱瞞她一般大發脾氣,卻沒想到她只是要求自己處理這件事。

    他皺了皺眉頭,那些人還不值得讓寧怡出手。

    寧怡看出了他的想法,搖頭:“你縱然是捉住那幾個傳言最厲害的又如何?她們還是不會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這是夏昀第一次在寧怡身上看到將門之女的霸道。

    “所以這件事還是我自己來處理好,你只需要幫我幾個忙就行。”寧怡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夏昀看她自信滿滿的樣子,點點頭。

    就算她沒有處理好也沒關係,萬事都有他幫她兜着不是嗎?

    “好,你要什麼我都幫你。”夏昀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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