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最近並不太平,所有的宮人都戰戰兢兢的。

    新年宴會上福樂郡主被舊情人抖摟出當年做下的種種惡事,太子妃被證實有孕。原本後面那件應該算的上是喜事,可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謠言竟然說太子妃腹中的骨肉並非是太子親生,所以他們纔會第一時間瞞着衆人。

    這謠言越傳越烈,之前還有太子的鎮壓,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太子竟然也不鎮壓了,就這般任由謠言越傳越烈。

    緊接着謠言就傳到了前朝,這幾日甚至還臣子攔着璟帝上諫,徹查太子妃腹中胎兒的來歷。

    氣的璟帝當時就將筆扔到了那人的臉上。

    可這些並未讓他們停下來,反而越演越烈了。

    處於事件中心的寧怡此時卻在皇后的宮裏。

    “本宮聽說,最近宮裏並不太平。”皇后皺着眉頭看向寧怡。

    夏昀被璟帝找去商量事情,皇后第一時間就將她召進了鳳翔宮。想起來也是好笑,當初自己受流言困擾的時候,曾幾次三番的來找皇后求助,可皇后卻避而不見。

    這一次,她還沒來得及找皇后,她竟然就主動召見了自己。

    寧怡一時沒想明白皇后這個時候找自己是爲什麼。

    “臣妾不知母后所說是指的什麼。”寧怡乾脆裝糊塗,一臉茫然的看向皇后。

    皇后抿了抿脣,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她不知道寧怡是真的不清楚,還是故意和自己繞圈子。

    “最近有很多人在傳,你腹中的孩子來歷不明。”皇后還是將話直接挑明瞭,曖昧不明的視線在寧怡的肚子上掃來掃去。

    雖然她沒有直接說明,但是她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就算是她也不相信寧怡的清白。

    寧怡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雖然皇后找她的時候她多少猜到了一些,可心中仍舊抱着一絲僥倖。相較於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外人,皇后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她怎麼也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混賬!”走到門口,璟帝就聽到皇后問的問題。

    他在門口就怒斥了一句,繼而走進來看着皇后,眼裏滿是失望:“你乃是堂堂一國之後,怎麼能問出這樣的話來?那些人愚鈍,難道連你也變蠢了嗎?”

    皇后大驚失色,她特意挑了璟帝和夏昀都有事的時間召見了寧怡,卻沒想到璟帝他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還將自己的話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只不過是隨口問一句。”皇后有些慌亂的去拉璟帝。

    夏昀走上前來將寧怡摟入懷裏,看清楚了她臉上的蒼白,心中更多了幾分憐惜。

    “旁人不明白這些,難道母后還不清楚嗎?您知不知道也許就是你這麼隨口一問,就可以逼死她?”

    早在皇后召見寧怡的時候,阿夏就想辦法通知了夏昀。

    夏昀立即停止了和璟帝的談話,並有意無意的帶着他一起來看皇后。

    誰知道,看到的竟然會是這樣的場景。

    見夏昀竟然都質問自己,皇后也升起了怒意:“宮中傳的厲害,我不過是問了問怎麼就不行了?難道作爲後宮之主,我竟連質問權利都沒有了?”

    “好一個後宮之主。”璟帝的聲音冷了下來。

    前段時間夏珩身邊那些糟七糟八的事情就已經讓他很是煩悶了,原本還慶幸夏昀和寧怡兩人的關係很是簡單,可誰知道皇后就鬧出了這麼一出。

    他之前積累的鬱氣全數發泄在了皇后的身上:“作爲後宮之主,你不明辨是非就算了,竟然還幫着其他人冤枉你的媳婦,當真是荒唐至極!”

    皇后的臉色也一變再變,還沒等她開口辯解,就見璟帝的身體忽然晃了晃。

    夏昀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他:“父皇,你沒事吧?”

    璟帝只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陣陣發黑。如果不是夏昀及時扶住了自己,只怕他現在已經暈了過去。

    皇后似是也沒想到璟帝會突然這般,眼中帶上了一些驚慌:“皇上?”

    “既然皇后不能明察秋毫,就暫時將管理後宮的權力交給沈貴妃吧。”璟帝坐在椅子上撫平自己的情緒,冷冷的說。

    “不行!”皇后反應速度極快,迅速向璟帝求情,“皇上,沈貴妃從未掌管過後宮,況且若是有人知道了這件事,我該如何自處?”

    璟帝卻不再給她機會:“就這麼定了。”

    皇后頓時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怨恨的看着寧怡。

    寧怡倒是沒有畏懼,若今天當真是一個內心脆弱的姑娘,只怕真的會被皇后逼得自盡。

    明明皇后什麼都知道,卻偏偏要問寧怡這樣的問題,說她不是故意的寧怡都不相信。

    璟帝離開,夏昀也向皇后行了一個禮:“母后請休息,兒臣先告退了。”

    沒等皇后開口,夏昀帶着寧怡離開了鳳翔宮。

    空蕩蕩的鳳翔宮內,皇后怒氣衝衝的砸掉了所有的瓷器。

    從鳳翔宮出來,寧怡有些不解的看向夏昀:“父皇比不像是一個會爲了這些事情就罷掉母后權利的人,爲什麼…”

    夏昀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鳳翔宮,輕嘆了一口氣:“母后做錯的不只這一件事。”

    見他沒有繼續告訴自己的意思,寧怡也沒有再追問。

    皇后娘娘被拿走管理後宮權利的消息一經傳出去,頓時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

    尤其是當她們知道這一切的起源不過是皇后質疑寧怡腹中胎兒,神色就變得更奇怪了。

    一時間,原本甚囂塵上的流言也消停了不少。

    就在皇后被罰的第二天,一直低調的太子妃竟然在這個時候舉辦了一場賞雪宴,給不少大臣家屬都下了帖子。

    有心人很快就發現,寧怡邀請的竟然大部分都是之前對公然向皇上上書過的臣子家眷。

    宴會就在東宮的花園舉行,不知道寧怡爲什麼突然對她們下帖子的婦人們皆是內心忐忑,卻又不敢不照做。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次負責伺候的,大部分也是在宮中傳過流言的。

    這就更讓她們緊張了。

    在所有人都到齊了之後,寧怡才姍姍來遲。

    “你們都來了啊?我還以爲你們不會來呢。”寧怡衝着衆人微微一笑,“你們怎麼不坐?坐啊。”

    衆人這才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

    坐在高座上,寧怡淡笑着開口:“今日本宮舉辦賞雪宴主要是爲了欣賞花園裏的雪景,不知你們覺得如何?”

    底下的婦人們皆是面面相覷,這幾天根本就沒有下雪,就連院子的雪都已經化乾淨了,哪裏有雪可賞?

    “你們爲什麼不說話?難不成是瞧不起本宮,瞧不起太子?”寧怡忽然板起了臉,神色不虞的看向她們。

    她的臉色才沉下來,就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一隊侍衛,站在了所有人身後。

    “你們不用擔心,這些侍衛是來保護我們的,不出意外他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寧怡笑着解釋。

    可偏偏是這樣的解釋讓人更加擔憂。不出意外不會傷害她們,若是出了意外呢?

    衆人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一個身着紫衣的婦人忽然呻吟了一聲,看向寧怡:“啓稟太子妃,我突然身體有些不適,可能需要先行離開。”

    寧怡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身體不適?那剛好,本宮讓崔太醫也來了,他可以當場幫你診治。”

    那婦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哼哼幾聲:“我好像又沒有那麼不適了,不必麻煩崔大夫了。?”

    寧怡點點頭,視線掃過底下的一衆婦人:“不知道還有誰也身體不適?”

    明明平常看起來十分溫和的太子妃,周身氣勢大開,看起來竟然也有些懾人。

    “你們還沒有回答我呢,今天的雪好看嗎?”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平白讓衆人升起了一股涼意。

    那位紫衣婦人最先反應過來,連連點頭:“美!美極了!”

    寧怡身後的阿夏瞪大了眼睛,那些侍衛也強忍着笑意,沒想到還真的有人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既然有人開了個口子,其他人也就沒有了顧忌,實在是被這詭異的氣氛壓抑到了,一時間附和的人無數。

    寧怡似乎也滿意了,她點了點頭:“你們覺得美就好。”

    說完,她就讓人送上了飯菜,請衆位夫人喫飯。

    席上倒是一切平靜,除了背後正在虎視眈眈的侍衛們之外,寧怡沒有再做什麼。

    可這些夫人們個個都是味同嚼蠟,誰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見她們情緒緊張,寧怡淡笑了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杯:“我現在不方便飲酒,便以茶代酒敬你們了。”

    婦人們紛紛站了起來,感謝寧怡的款待。

    寧怡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忽然倒了在了桌子上。

    暗紅色的血從她的嘴裏流了出來,婦人們大驚失色,紛紛倉惶逃竄。

    阿夏此時卻站了出來,大喝一聲:“你們之中有人毒殺了太子妃,全部都抓起來!”

    婦人們哪裏經歷過這樣的場景?一時間紛紛大呼冤枉,恨不得跳進黃河洗清自己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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