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元宵節前,皇上都會到皇陵進行祭祀,祈求祖先保佑大夏國泰民安。

    可今年,璟帝卻決定將這件事交給了夏昀。

    其中關節不由得讓衆臣猜測紛紛,但卻沒有人敢質疑他的決定。

    原因無他,太子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受寵了。

    太子妃之前設下那樣的局戲耍一衆命婦,雖然有很多人不敢再造次,可也有人不服氣,將此事告到了璟帝面前。

    原本以爲璟帝至少會訓斥幾句,?可誰知道璟帝不但沒有訓斥,反而斥責告狀的人胡亂散播流言,這才被寧怡教訓。

    有了這樣的前提,誰還敢去找太子的不痛快?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事情並非他們所想的那樣簡單。

    璟帝寢殿內,夏昀和皇后皆是皺着眉看向略顯虛弱的璟帝。

    “皇上,您還好嗎?”皇后擔憂的問。

    自從過年開始,璟帝的身體就開始斷斷續續的出了些問題,可都是一些小毛病,璟帝也未太在意,就連太醫都沒有請。

    可就在前兩日,璟帝竟然突然暈了過去,嚇得宮人趕緊找來了夏昀和皇后。

    夏昀讓太醫診斷過後,說璟帝只是感染了風寒,一直沒有好好治療,纔會拖成了高熱,現在一時半會也好不起來。

    這纔有了璟帝將祭祖交給夏昀的事情。

    璟帝躺在牀上,雖然仍舊有些虛弱,但臉色已經好了不少。

    “朕無事,不過是一場風寒而已。”璟帝擺了擺手,忽然神情嚴肅的看向皇后和夏昀:“此事沒有宣揚出去吧?”

    不管是什麼時候,他的身體問題一旦傳揚出去,小病也會說成大病。

    各地的藩王指不定會開始蠢蠢欲動,甚至引發動亂。

    夏昀和皇后皆是點頭:“我們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必定不會有人知道。”

    璟帝沉默了一瞬,看向皇后:“你先退下去吧。”

    皇后一愣,眼底閃過莫名的神色,而後離開。

    璟帝這纔看向夏昀:“朕生病的消息一定要瞞着榮王。”

    相較於其他遠在天邊的藩王,夏珩這個近在眼前的榮王纔是璟帝第一需要防範之人。

    夏昀點頭:“兒臣知道。”

    璟帝從來不會真正相信一個人,哪怕是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信任,也不過是爲了讓夏昀覺得自己與衆不同,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而已。

    正月十四,天氣晴。

    夏昀帶着寧怡一起參加了祭祖儀式。

    從開始許他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寧怡懷有身孕,不應該參加這種祭天儀式。可欽天監的人一直堅持需要一個鳳凰命格的人蔘加祭祖,才能達成祭天之禮。

    他一直拒絕,和欽天監的人僵持了幾天,最後還是寧怡打破了僵局。

    寧怡猜到他在意什麼,握住了他的手:“陸菀這幾日一直在爲我把脈,說我腹中的胎兒很好,參加祭祖儀式不會對孩子有什麼影響。”

    她知道夏昀是擔心她腹中的孩子,可他們最近已經太高調,實在沒必要因爲一個祭祖大典再鬧出什麼事情來。

    夏昀擔憂的看了她一眼,點頭:“若是你有什麼不舒服的,記得告訴我。”

    寧怡點頭,兩人就這麼牽着手前往祭祀現場。

    祭祖大典來的全都是皇室宗族,他們的視線或隱晦或光明正大掃過夏昀。能到這裏的人大多知道當年那雙胎留一的事情,看到夏昀此時的氣度,也只能讚一句璟帝運氣好。

    就算經歷了那些,夏昀也完全沒有被養廢,竟然還如此出色。

    夏昀可不管他們的視線,和寧怡並肩走上了祭臺。

    祭臺位於皇陵階梯的頂端,在它的正前方,是大夏曆代皇帝的陵墓。

    常年不會打開的陵墓大門此時正敞開着接受後世族人祭上來的香火,這是除了皇帝駕崩之外,唯一一次會打開陵墓的時機。

    夏昀手持一注巨大的香,將其插在了陵墓前的銅鼎裏。寧怡也跟着他的動作,將香放了進去。

    禮成,夏昀牽着寧怡的手往回走。

    轟!

    就在此時,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異變陡生!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爆破的聲音,祭臺的表面以及皇陵的階梯都開始絲絲龜裂,整個高臺都慢慢消失不見。

    “小心!”

    夏昀臉色一變,將寧怡打橫抱起,擡腳就準備往下衝。

    可那些階梯粉碎的太快,不過短短一會,臺階就全部碎裂,底下還帶着一陣陣的爆炸聲。若是強行下來,說不定夏昀和寧怡都會死在階梯上。

    夏昀眉頭緊皺,別無他法只能往後退。

    而眼前的爆炸和碎裂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步步緊逼。

    咔擦!

    就在夏昀小心翼翼的尋找着落腳之處時,地上驟然多出了一道裂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腳下的地面便開始一塊塊碎裂。

    整個皇陵階梯幾乎全部消失,橫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山坑,甚至裏面還有爆炸聲在不斷的響起。

    寧怡一驚,急忙衝着夏昀喊道:“你快放開我吧,你一個人說不定還有機會!”

    “難道在你眼裏我是一個拋棄妻兒,苟且偷生的人?不論是生是死,我們一家三口都在一起。”夏昀怒喝道,怎麼也沒有想到寧怡會說出這樣的話。

    寧怡的眼眶通紅,她知道夏昀不會的丟下自己一個人離開,卻希望他能夠更自私一點。

    雖然抱着必死的決心,夏昀卻不打算就這麼放棄。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後的皇陵大門上,一咬牙便衝了進去。

    皇陵腳下尚且完好的地方,夏珩緩緩飯勾起了脣角。

    一路衝進了皇陵,大門突然就這麼被關了起來,身後的爆炸聲也被隔絕。

    看樣子那個安置炸藥的人並沒有大膽到往皇陵裏放炸藥的地步。

    夏昀這纔將寧怡放了下來,關切的看向她:“你還好嗎?”

    寧怡趕緊搖了搖頭:“我沒事。?”

    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夏昀將她護在了懷裏,她怎麼會有事?

    “這裏就是皇陵?”平緩了自己的心情,寧怡纔將視線落在了自己身後空洞的平地上。

    夏昀眼中帶着警惕,緩緩的點了點頭。

    寧怡覺得奇怪:“若是對方真的想對我們出手,爲什麼要安排在皇陵?我們等爆炸結束之後,再出去不就可以了?”

    夏昀的臉色卻絲毫沒有輕鬆,他緊緊皺着眉頭:“因爲皇陵一旦進來了,就出不去了。”

    “什麼?”寧怡喫驚的看向夏昀。

    夏昀沉着臉開口:“皇陵之中有的可不僅僅是歷代先皇的棺槨,還有鉅額的陪葬物品。所以機關設計十分嚴密,進來之後根本就不可能出去。”

    寧怡這才真正意識到問題嚴重性,難道他們真的要命喪於此?

    “可明明每年祭祖的時候皇陵的門都會打開…”寧怡皺眉。

    夏昀嘆了一口氣:“皇陵之中確實有守墓人存在,但皇陵佔地面積極廣,機關數目更是數不勝數。也許在沒有找到守墓人,我們就死於機關之下了。”

    況且這裏是皇陵,根本就不會有什麼糧食之類的東西。

    就算他們沒有死於機關,又到哪裏去找喫的?

    這也是夏昀沒有第一時間衝進來的原因。可誰知道最後還是不得不衝了進來。

    聽完夏昀的介紹,寧怡也徹底的明白了過來,她忽然牽起了夏昀的手:“我們總不能就這麼放棄,既然如此乾脆賭一局吧。”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還不如拼着求得一線生機。

    在這樣的際遇下,寧怡反而平靜下來了。

    雖然很遺憾也許自己見不到爹孃哥哥的最後一面,但至少她是和夏昀在一起的。

    況且別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寧王和寧王妃一定不會輕易放棄自己,說不定正在想盡辦法救自己出去,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夏昀回過頭看着寧怡,心中一片酸澀。

    “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落得這樣的境地。”夏昀心頭第一次升起了挫敗感。

    上一世,寧怡愛了他那麼久,卻因他而死。

    這一世,雖然自己和她在一起了,卻仍舊帶着她走到了這一步。

    “如果我不執着於皇位,也許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夏昀心頭涌起滿滿的挫敗感,甚至開始質疑自己的行爲究竟是不是做錯了。

    若是重生而來,他帶着寧怡離開京城,不參與到皇位的競爭中,寧怡和孩子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

    寧怡牽住了他的手:“就算你不執着於皇位,我們也不可能真的從京城這般的局勢中獨善其身。你的身世註定了你和夏珩的對立,而我也一樣。我的父王是大夏唯一的鐵帽子王,雖然現在被皇上拿走了兵權,但他的身份仍舊註定了他也在局中。”

    “更不用說我了,我就算什麼都不做,還揹負着鳳凰命格之說。我們從一開始就在局裏,你不過是選擇了最合適的路而已。?”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寧怡也不會知道夏昀心裏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

    寧怡在夏昀脣上落下一個吻:“我很慶幸上天給了我們重來一次的機會,讓我們可以消除之前的誤會,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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