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些婦人喊得多麼委屈,侍衛們始終不爲所動,手緊緊的摁在刀上。

    “只要沒有查出兇手是誰,你們都得在這裏等着。若是永遠都查不出真相…”阿夏臉上露出一個冰涼的笑容,“你們就全部等着給太子妃陪葬吧。”

    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懷疑阿夏所說的是真是假,這些天來太子有多麼看重太子妃她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別說是沒找到兇手,就算是找到了兇手也不一定會放過她們。

    她們現在心裏後悔極了,自己當初爲什麼要想不開來參加這次的宴會呢?

    早知道隨便想個什麼藉口回絕了就好了!

    所有人都在悔不當初的時候,有名綠衣婦人忽然指着剛纔那名紫衣婦人:“是她,?剛纔只有她和太子妃說了話!”

    那紫衣婦人差點沒暈過去!

    自己和太子妃說了話難道就是兇手了?要是真有說話就殺人的本事,她第一個就把這女人給殺了。

    可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跪了下來:“冤枉啊,說一句話就可以殺人,實在是太荒唐了!”

    綠衣婦人卻不管不顧,只有抓到了兇手她們纔可以離開!

    她指着紫衣婦人:“一定是因爲剛纔太子妃沒有讓你離開,你纔會憤而殺人!”

    阿夏冷眼旁觀着她們的舉動。

    沒想到這麼一會兒這些人不僅找到了‘兇手’,甚至連殺人動機都找到了。

    不讓她們去大理寺當個官,還真是可惜了。

    之前自己還猶豫過這個計劃到底能不能實現,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分明是實現的太好了。

    兩個婦人就這麼爭執了起來,明明是十分荒謬的場景,她們卻因爲恐懼而當做了真實。

    “我也看到了。”忽然間一個小小的聲音加入了進來。

    紫衣婦人一頓,不可置信的看了過去。

    可她很快就來不及看了,因爲指正她的人越來越多。

    每一個人都提出了自己的觀點,甚至不惜列出了砍死真實的證據。最讓阿夏覺得可笑的是,有人竟然連她們私下結怨的場景都編了出來。

    紫衣婦人從最開始的據理力爭,到後來的沉默不語。

    她漸漸發現,自己根本就爭不過這些人。

    她們不是不知道自己是無辜的,不是不知道眼下的場景有多麼荒謬,但她們仍舊堅持自己的說法。

    死貧道不死道友,她們只是順應了寧怡的心思推舉出一個兇手而已。

    至於這個兇手到底是不是無辜的,她們一點都不在乎。

    “當真是一場好戲。”

    就在衆人爭執不休的時候,原本已經‘死去’的寧怡卻忽然坐了起來,眼帶鄙夷的看向他們。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反轉驚到了。

    誰也沒想到,她們爭執了這麼久,寧怡卻根本沒有死。

    “太子妃這般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那綠衣婦人首先反應了過來,直接將矛頭拋到了寧怡身上。

    大家也跟着附和起來,寧怡卻注意到,這些喊的最兇的分明就是剛纔污衊人污衊得最多的。

    “本宮原本只是想和你們開個玩笑,誰知道你們竟然這麼配合,當真就找到了一個兇手。”寧怡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

    “看樣子,並不是所有眼見爲實都是真的,也不是所有嘴裏說出來的話都可靠。?”寧怡此時已經面無表情,冷冷的看着她們。

    這些婦人現在才明白過來,寧怡鬧出這些事情,分明就是爲了警告她們!

    她們頓時沉默了。

    剛纔的驚慌和故意污衊他人時的想法悉數浮現在了她們的腦海裏。

    “前段時間,祭天大典有刺客闖入。我被刺客擄走,太子奮不顧身將我救了回來。這期間的時間分明不足一天,可偏偏有人竟然以此做文章,污了我的名聲不止,甚至還傳出我腹中胎兒並非太子親生。”

    說到這些,寧怡臉上的怒意也越發明顯。

    她看向仍舊沒有回過神來的紫衣婦人:“今天明明沒有下雪,可我不過是加重了幾分語氣,你們就慌忙賞起了雪景。我明明沒有死,可你們卻找出了殺害我的兇手,甚至連殺人動機和細節都說的清清楚楚。何其荒唐?”

    寧怡的聲音並不重,卻像是一個個響亮的耳光重重的甩在了衆人的臉上。

    那些婦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寧怡根本沒打算和她們對話,只是將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你們知不知道,也許對你們來說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對於別人來說也許會是滅頂之災。”她指了指那位紫衣婦人,神色冰冷,“如果今天我真的在這裏出了事,她就會成爲你們的替死鬼,因爲你們的胡編亂造而丟了性命。”

    寧怡這麼一說,那紫衣婦人緊繃的精神終於放鬆了下來,不由自主的蹲在地上大聲的哭泣。

    綠衣婦人也心虛的退了一步,卻仍舊振振有詞:“如果不是因爲你故意下套騙我們,我們又怎麼會這麼做?”

    這一次,附和她的聲音小了不少。

    寧怡的臉色沉了下來,她陰鬱的看着衆人:“我原本只是想給你們一個教訓,誰知道你們竟然如此不知悔改!既然這樣,你們都別活着出去了。”

    她的話音一落,衆人發出聲聲尖叫,感受到了濃重的殺意。

    “你敢把我們殺了?你照樣吃不了兜着走!”綠衣婦人其實已經相信了她的話,卻仍舊強撐着反駁。

    寧怡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是嗎?你們那般污衊我的時候,就應該想過我也許會沒有活路。”

    大家都沉默了,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

    “你們可以看看自己的掌心,是不是開始又紅又癢了?”寧怡意味深長的說,“一旦這些紅疙瘩蔓延到你們的手臂,你們就會口舌爛掉而死。”

    這些人低頭一看,竟然真的看到了自己手上的印記。

    她們都哀嚎起來:“太子妃,求求你!我們真的不是故意傳你的謠言,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們吧。”

    那綠衣婦人也在這她們的行列裏,向寧怡求饒。

    見情況差不多了,寧怡才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們:“你們真的不會再傳假的謠言了?”

    一衆婦人連連點頭。

    寧怡滿意的看着她們:“好,若是這流言在三日之內恢復正常,我就給你們解藥。”

    說完,她沒有再給她們求情的機會,轉身離開了花園。

    侍衛們這才四散開來,放她們離開。

    東宮的大殿內,阿夏還有些擔憂的看着寧怡:“娘娘不擔心她們出去之後亂說?”

    寧怡搖頭:“她們不會。”

    阿夏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篤定,寧怡倒是主動爲她解惑:“她們出去之後說什麼?是說她們幾人荒謬的稱讚今天的雪景,還是說她們聯合起來污衊一個無辜之人爲殺人兇手?別說她們說出去丟臉,就算她們真的說了我也不怕。畢竟我並沒有給她們下毒。”

    那所謂的毒藥不過是陸菀做排毒丸罷了,掌心裏的疹子都是正常現象,過兩天就會自己消失。

    阿夏這才正式看向寧怡,她第一次覺得太子妃並不僅僅只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女眷,她也有她自己的智謀和才華。

    “就算只有她們幾個害怕也沒用啊,萬一還有別人傳呢?”阿夏繼續問。

    寧怡神祕一笑,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阿夏越發好奇。

    讓她十分震驚的是,寧怡的猜測全部都成了真。

    那些被威脅的婦人們不僅沒有一個人將那天在這裏發生的事情傳出去,反而一個個諱莫如深,一點都不想提起來。

    不但如此,她們也真的開始向衆人解釋謠言的事,那祭天大典那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爲了讓旁人相信,她們甚至還編出了各種各樣的證人證詞,甚至還有人陰謀論,說是有人故意爲之。

    寧怡也沒想到她們胡編亂造也能誤打誤撞說中真相。

    不管如何,流言的事情確實這樣被她們解釋清楚了。

    三日後,陸續有人前來求解藥。寧怡讓人悉數向她們說明了真相,那些婦人這才知道了自己沒有中毒的事情。

    阿夏原本以爲她們會鬧,可她們都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連一個鬧事的都沒有。

    不僅如此,阿夏明顯感覺到她們對寧怡的敬意更多了幾分。

    再後來,不僅僅侷限在這些人身上,其他的女眷也對寧怡更多了幾分敬畏。

    “真是太奇怪了!”阿夏早就做好一切準備,誰知道居然沒有派上用場。

    寧怡得到這些消息之後,一點都不覺得喫驚:“她們只是知道怕了。”

    雖然這一次是假的,但誰能保證以後不會變成真的?

    寧怡明晃晃的向她們展示了自己的手段,若她們還不知道收斂,那以後就不是嚇嚇她們這麼簡單了。

    當有一羣人對寧怡這般諱莫如深的時候,她們的態度也會慢慢影響到身邊的人。那些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也被潛移默化,對寧怡多了幾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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