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希望董昕能夠跳出某個框架,如果跳出來了,那他就會答應董昕的要求,如果跳不出來,那他就算研究得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
董昕指尖摩挲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頻繁,如果有人能夠窺探他的內心,就會發現他一直在重複回憶之前的那些理論,至於思考?
他現在沒有任何思路,因爲他現在什麼設備也沒有,甚至連最起碼的紙筆都沒有,他只有一個腦子。
李祥也不急,今天的講座他原本只是過來應付一下學院。
要不是韓強的請求,李祥還真不一定會過來。
科研無疑是個性價比很低的工作。
研究很費時間,一旦真正投入一件事情,一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你有可能在這一天什麼都得不到,也有可能會得出一個錯誤的結論,而只有得到真理纔會被世人所認可你的價值。
哦不對,世人大概率並不管你。
之前的護送事件纔過去了多久,至今爲止也才兩週時間吧,李祥在查閱資料的過程中甚至已經看不到護送事件的相關信息出現在熱搜榜上了。
也就是因爲這幾天的新城事件,才把之前的護送事件重新推上了頂峯。
韓強之所以會找上李祥,其實並不是巧合,而是種種巧合湊成的必然。
護送事件結束之後,那些黑霧的殘留物質就已經送往了寧濱市的銀武研究所。
由於李祥被韓強吩咐了特意注意一下新城區的黑霧物質,所以李祥這才從別的科研項目組中抽了出來。(第二十章)
還記得之前和韓藝以及沈思航solo的羊角惡魔麼?
它的長戟也一併存在於那些黑霧物質中送了過來,而李祥轉過來的科研項目組所負責的就是惡魔留下來的那把長戟。
不出所料的話,那把長戟最終是要被改造成銀武從而送往軍區的。
恰好,新城學院這裏就有一場關於“銀武”的會議講座將要舉辦,在各種機緣巧合下,李祥就成功來到了這裏。
銀武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噱頭,因此這個講座的確吸引了很多人前來圍觀。
至於哪些只是爲了學分而來,哪些只是單純爲了湊湊熱鬧,哪些是爲了興趣,哪些是爲了未來,他站在講臺上一看便知。
毫無疑問,董昕當時那異常認真的表現也全然被李祥收入眼裏。
當時的他本以爲董昕只是那種興趣達到了極致的表現,直到他發現董昕在某個教研人員的安排下和自己見了一面,他這才知道了董昕的真實想法。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在某個年齡段認爲自己是特殊的,這在當時董昕向李祥訴說那頗有些離譜的心竅技藝現象時,李祥總以爲是這少年的中二病犯了。
但隨着話題的進行,他卻發現並不是如此,好像確實,“恰有其事”。
他們的目的看似只是爲了一己私慾,但是他們的一己私慾已經和社會綁定在了一起,他成長了,那社會自然也會成長。
李祥覺得董昕這種人完全可以成爲這個時代合格的先鋒,他並不討厭。
現在就看他到底會給李祥一個什麼樣的答案了。
至於他旁邊的那位小女孩......
李祥用餘光稍微看了幾眼,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從剛纔到現在也就只是在一開始說了聲老師好,之後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中。
罷了,就當是給自己休了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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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紀元96年,九月十八日,15:00
最高權力機關,神祕房間。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靜靜地躺在一臺白色儀器上,在他旁邊則是一名戴着單片眼鏡,劉海左低右高的白髮少女。
少女瞳孔內部被一片白色覆蓋,身軀一動不動,宛如雕塑一般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躺在白色儀器上的老者。
突兀的,少女的眼睫毛有了一絲微微的觸動,隨即便傳來一陣劇烈地咳嗽聲。
這咳嗽聲並不來自於眼前的這位白毛少女,而是來自於躺在白色儀器上的白髮老者。
“燭照。”
幽熒輕輕說了一聲,隨後一道黑影便立馬消失不見,似乎是和幽熒有着極其優良的默契。
“水......”
這個白髮老者並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稱爲首長的、最高權力機關總負責人——鄧文權。
幽熒轉身走向一處櫃子,那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都是爲了以備不時之需。
幽熒沒有浪費過多的尋找時間,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便精準地拿起一瓶水並將其打開,倒在了一旁早已備好的水杯中。
鄧文權努力張嘴,清澈的水流宛如一道道甘泉溼潤了乾燥了喉管,將其重新喚起新的生機。
片刻過後,敲門聲傳來,隨後進來的便是一位頭頂熟悉地中海髮型的黑髮男子。
男子的表情看起來頗爲急切的同時又帶着些許的害怕,看着鄧文權此時的樣子,作爲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成年人此時竟有些顯得手足無措。
“首長......您......您還好麼?”
“參數數據較低,但足夠穩定,需要一定時間的靜養。”
即使鄧文權此時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一旁的幽熒卻依舊是接過了鄧文權的發言權,比起計劃是否成功,她顯然更加關注鄧文權的身體是否正常。
明老正打算閉嘴,只見那隻蒼老的手臂緩緩擡起,攔在了幽熒的面前,示意他要發言,隨後用那仍未完全恢復的咽喉說出了一句沙啞的話語。
“新城......怎麼樣了?洛塵......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