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質的本質難道不應該是已經確定好的麼？這麼多年都下來了，我們都是秉承着一種決定論的思想而一直穩步發展，這時如果突然提出了非決定論的隨機性觀測問題，那豈不是說我們之前的......”
“誒，聽我說完。”
鄧文權連忙打斷了明老的言語，他也知道，對於這種將一生都奉獻在科研力量上的學術人員，這時突然要接受一個和他以往都相爲之悖論的觀念那豈不是就意味着他之前的信仰全都是錯誤的？
是個對科學有熱愛的研究人員自然都會表現出類似的難以接受，就更別提明老了，一個處理不好估計就是一場對其未來的嚴重打擊。
“我並沒有否定你的觀點，決定論和非決定論看似是對立的，但完全可以共同存在。
就像你我，我們有着不同的思想有着不同的準則，但我們各自的身體又遵循着某種固定的規則。
你同樣可以簡單把這兩個理論都看做是宇宙真理的一部分，他們看似矛盾但實際上相互協調，共同維護着宇宙秩序，不是麼？”
即使明老在那一瞬間想到了千百種言論想要重新佔回話題的主導權，但當鄧文權將話講明之後他又有些釋懷。
應該只是自己有些過於固步自封了，宇宙的真理根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看明老些許愧疚的表情，鄧文權將一個問題拋給了幽熒。
“幽熒，你能手動更改自己的記憶體麼？”
“可以，但是我的能力並不是無時無刻都在使用，如果刪除了一些用能力記錄的記憶片段，大概率會導致記憶片段之間的日常記憶片段丟失。”
“那算了，我也不需要證明什麼，只要你們能信任我就行，更何況，雖然我看到的熒幕和你們不一樣，但實際上我也看不到什麼有效信息。
洛塵的周圍全是故障碼，就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般，而要說這個世界到底誰有這個能力......”
“葉白？！”
明老突然拍了下桌子後猛地站起，看到其餘二人那平淡的眼神後，他知道自己的行爲有過，悻悻然重新坐下，除非必要，不然他覺得他還是不要說話爲好。
控制一下自己啊控制！
也許是先前的世界觀崩塌令明老的情緒有些波動，他很快意識到了這點開始進行自我調節。
“是的，這世界上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就我所知，只有葉白。
只有他的心竅技藝——源數，能夠做到這一點。”
鄧文權的語氣極其平靜，但如果讓一些知道內幕的人來觀看這個情景，就會發現鄧文權的內心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般平靜、坦然。
因爲葉白......是他一位摯友的孩子！
葉白是鄧文權的摯友臨終前託付給他的，當時的鄧文權還並沒有成家立業，自然就是把葉白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撫養。
當時的白屋還沒有完全成立，只是隱隱約約有了一個雛形，甚至都不算是一個組織，只是一場實驗。
而作爲一個雛形的白屋自然是贏得不了多少世人的信任，這就不得不設計到一個詞——志願者。
當然，說得好聽點叫做志願者，說的難聽點，那就叫做實驗體。
只是可惜，即使志願者本身的素質很高，也因爲白屋實驗的過高致死率而顯得有些望而卻步，因此在當時想要湊夠數量足夠的志願者無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即使當時的葉白由於年齡過小，完全可以不用去參加這場白屋實驗。
但是爲了自己的國家不受黑霧的侵蝕，爲了自己的國土不被黑霧完全佔領。
他知道無論他怎麼逃避，只要作爲夏國的一員，在當時想要爲國而戰，就勢必不可能逃離這場宿命。
因此，即使是在鄧文權的多方勸阻下，他最終還是選擇參與了這場白屋實驗。
第一批實驗的志願者人數設定爲1000人，而從這場實驗中倖存下來的第一批志願者，在後世就被稱爲了白屋倖存者。
第一批白屋倖存者的實力異常強大，這種突如其來的實力暴漲打了黑霧一個措手不及，很快便有大片失地修復。
只是可惜，那些失地在短期內並不能馬上投入使用，但這並不妨礙白屋實驗的成功，這讓人類重新感受到了一絲生機。
作爲唯一能夠抵抗黑霧的力量，即使白屋實驗的致死率很高，但卻依舊被人類捧上了巔峯。
葉白作爲白屋實驗的第一批倖存者，同時也是十個人中實力最強的那位，便順理成章地成立了一個和實驗名字相同的組織——白屋。
而當時第一批的白屋倖存者目前在世的只剩下三人，可笑的是，其中竟然有接近一半的人並不是死於黑霧，而是死於人類的內鬥。
其中有一名白屋倖存者原本並不屬於夏國，而是一名定居在夏國的外國人，他厭倦了內鬥帶了些自己的親信後選擇了自我發展。
最後一名倖存者則成立了聖月堂，也就是現在的聖月使，他們負責協調人類勢力之間的鬥爭。
是的，葉白就是白屋的最初創始人，但現在並不由葉白負責白屋的內權事務，畢竟他揹負的太多，也操勞了太多，退位似乎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現在看來，真的是這樣麼？
葉白真的只是因爲太累了所以才退位的麼？還是說這其中隱藏着什麼內幕？
鄧文權不得而知，雖然以這種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有些不太符合鄧文權此時的身份地位，但若是拋棄最基本的社會道德觀念，那他也就僅僅只是在進行一種數學上的假設罷了。
也正是由於這樣的懷疑，才讓鄧文權有了“記憶凝滯手術”的想法。
然而，要知道現在的這種觀測條件只有鄧文權一人符合，也正是由於這種觀測條件才讓鄧文權對葉白，對這個人類的英雄產生了懷疑。
他是權威並不代表着他就不能懷疑權威，但若只是單純的懷疑卻顯得有些突兀以及不合理。
任何實驗都需要不止一條數據用以支撐，鄧文權也是，他一方面需要對葉白留有後手，另一方面，他需要找尋“同伴”。
幽熒的記憶體強制刪除將難以恢復，所以鄧文權並不準備把幽熒當做“同伴”。
至於真正的“同伴”到底應該擬定爲誰，他的內心已經有了一個絕佳的想法。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名爲“洛塵”的未知，估計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