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時間微微提前,那是洛塵的意識被舊日支配者所牽引時所發生的事情。

    ······

    我無法感受自己的存在,我的意識好似正漂流在一個浩瀚的宇宙星空,一眼望去看不到邊,說的更嚴肅一點,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視線的起點到底在哪裏。

    迷茫?我似乎應該爲此感到迷茫,但反過頭來仔細想想,我爲什麼要爲此感到迷茫。

    我接觸到的,是非正常人類所不能接觸到的,我應該爲此感到欣喜,我不應該爲我所見的未知感到恐懼,作爲人類,作爲能自我掌控意志的主體,我理應對非知性所能理解的物體產生侵略,去思考,去佔有,去統治,去掠奪。

    道德......

    道德是什麼?

    道德只是弱肉強食的另一種說法,人類僅僅只是自以爲是地將自己擺在一個高人一等的地位去俯視他人,這取決於人類的虛僞,也來自於人類的懦弱。

    而當這種高人一等的地位被另一未知所替代時,人類就會發自內心地感覺到恐懼。

    不,不完美,這遠遠不夠完美,甚至於完美本身它也具有許多不完美中的完美。

    人類的存在本身便是存在的最大瑕疵品,但它理應具有趨向於完美的形式。

    我到底是被迫認爲自己被拖拽至無可名狀的亙古歲月以及那無法想象的維度空間,還是說是我的意志在順從祂。

    那些來自於虛空存在所恣意橫行的荒誕世界,那些供原初生命體所棲息的無盡深淵,是我意志中的好奇驅使着我向前摸索,還是說我因爲我的無力與無能迫使我踏進這條一眼看不到源頭與盡頭的溪流?

    疑惑?

    我爲什麼要產生疑惑,立法源於生命的內在強力,生命通過立法而取得了“給事物命名的權力”,即給事物規定價值,設置意義的權力;統治只不過是維繫一種表面的權力形式,並不意味着生命力自身的昌盛。

    歷史就是它的永恆輪轉,它永遠生生不息,自我創造,自我毀滅。

    若宇宙具有本源,那麼不同的世界就是不同宇宙間的千萬形態,而非本質的改變。它就像一個奔騰氾濫的海洋,歲月的洪流永遠在其中輪迴,從最簡單到最複雜,從最低級到最高級,從最平靜到最狂野。

    它在不停的變化中肯定自己,知道自己是必將恢復自我的東西,是一種永不滿足且不知疲倦的遷化。

    那麼於此而言,祂又算是什麼?

    祂可能立足於生命物質本源的頂端,甚至凌駕於人類的意識,超越人類的認知,成爲那不可言不可聞且不可名狀的終端存在。

    但說到底,祂之於宇宙而言,也僅僅只是宇宙的一部分而已。

    原本深深烙印在洛塵額頭上的黃印卻如先前洛塵眼眸中的光芒一般開始變得忽閃忽滅,來自舊日的意識侵襲似乎在洛塵這裏受到了難言的阻礙。

    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真正意義上蠱惑洛塵的心神,他的腦海中似乎有着凌駕於舊日之上的更高意志存在,且那種意志並不固步自封,而是每時每刻都在不斷向着“終極”進化着。

    這種趨勢甚至讓舊日支配者產生了畏懼。

    當一個人能夠輕易看破任何事物本源時,那麼未知所帶來的恐懼將不再是恐懼,反而會成爲他用於掠奪未知的力量。

    爲了防止這不可多得的機會從自己的手中溜走,舊日支配者最終將自己的座標從洛塵的身上轉移,從而降臨到了其最初的原點,也就是葉白身上。

    後者的意識似乎遭受到了嚴重的削減,其本身在接觸舊日之後並沒有產生太過強烈的反抗,甚至於......後者的意識在擁抱舊日?

    這種擁抱並非舊日曾經經常接觸的信仰,信仰是任何一個生物內心的精神支柱以及道德指標,它給予的是生物用於實現自我價值的一種媒介。

    當然,在舊日這裏就僅僅只是工具而已。

    可是這次的意識卻不太一樣,它並非信仰,而是一種完全傾向於自我毀滅的另一種程度上的自我救贖。

    他似乎從接觸的那一瞬間就爲了毀滅而盡力發展。

    爲此,舊日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取這具殘破不堪身體的終端控制權,也能輕車熟路地突破原身的意識防禦,如掌上觀紋一般將這具力量所能駕馭的力量極限悉數傾注到這具身體之中。

    只可惜,這具身體沒辦法保存下來,無論最終的結局是勝是敗,這具身體的意識都會自我死亡。

    失去自我意識的身體若要強行掌控則需要一個媒介,目前的紐帶是他身下的陣法,但舊日能明顯感覺到這道陣法並不能長久持續,且這具身體根本沒有多次利用的價值。

    有些小煩躁,難得被打擾一次安寧,碰上的兩個卻都不是什麼正常生物。

    一個有着令祂都有些爲之恐懼的意志,另一個則有着比牛還犟一心求死只爲自我毀滅的絕望意志,這都什麼跟什麼。

    不過也並不全是壞事,至少這個世界並不只有這兩個生物......

    黃衣怪人將自己兜帽下那空洞的五官緩緩朝向空中的幾名和祂似乎有着相同形體的生物,身下的渾濁之水開始逐漸擴大,一個個碧色觸手逐漸開始不怎麼安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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