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聖月使們看不到黃衣怪人的具體五官,但從那肢體行爲與感知上,依舊可以十分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一種不知名存在所注視着。

    這種注視感非常的詭異,明明你能清晰地看到祂就在那裏,但這種注視感卻似乎來自於自身的四周,就好像,這種注視並沒有一種統一的起點,又或者說,這片空間都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爲了祂的眼睛。

    不僅如此,他們還能從黃衣怪人的視線中感受到一種高維生物自帶的居高臨下之感,這種感覺對他們來說已然太過遙遠,但卻無比難忘與深刻。

    “也好,先輩所經歷的戰爭我們只能從歷史的壁畫中進行觀摩與感受,縱使先驅者採用了非常先進的技術能夠讓我們身臨其境,但說到底,那終究只是壁畫而已。

    先輩們說過,對任何事物都需要抱以敬畏,但且不可因此對其產生恐懼。

    恐懼是失敗的開始,我們不能將過去的遺憾再次品嚐一遍,這場棋局,最後的勝者只能是我們!

    四月!”

    “嗨~”

    充滿元氣的少女音從一月的身旁響起,在這之後,一衆聖月使腳下的場景剎那間被一片無比龐大的七彩花海所覆蓋。

    無盡的燦爛鮮花如同精準排列的一抹抹七彩色塊,像天邊的彩虹,像五彩的錦緞,像落日的霞光,也像那終末的開幕序曲。

    “九月,三月,五月,十月,六月,八月,你們去幫七月牽制住七宗罪,剩餘的四月和子月暫時拖一下,等我幫零將二月的[千面]學過來。”

    “好哦~”

    此時回答的依然是四月,她的體型和少女沒什麼兩樣。

    髮色粉紅,髮絲末端微微卷曲,自然垂落至肩膀,白皙的臉蛋上貼着一顆心形印記,身上穿着的也是那看似並沒有什麼防禦功能的藍白色露肩吊帶裙。

    看似瘦弱的腿部位置也是由厚實的白絲包裹,讓人難以相信她是可以戰鬥的樣子。

    唯一有些特殊的倒是她那雙手。

    她的左手食指以及無名指上各戴着一藍一綠兩枚戒指,左上臂和右上臂皆由細長的黑色護腕包裹,露出潔白細膩的下臂肌膚。

    至於她的右手手掌則被一隻帶有蕾絲邊的白手套包裹,看不清具體虛實。

    她應聲作答之後身影就逐漸被腳底下的花海淹沒,徒留下子月一人站立在花海之中。

    子月從外觀上看偏向女性,可實際上她只是同時擁有雌性和雄性的第二性徵而已。

    她的髮色半黑半白,身上被寬厚的黑白色外套所掩蓋,就連瞳孔中的顏色也是一黑一白分的格外明顯。

    “同分異構。”

    清冷的中性聲從子月的口中冒出,她輕輕打了聲響指,那原先象徵子月的人型生物就在此刻赫然變成了兩個人。

    一個擁有者白髮黑瞳,另一個則擁有着黑髮白瞳,身上的外套樣式和原先並無一二,似乎就如同其技能名一樣表象相同但結構不同的兩種不同個體。

    兩者略微側身,其視野的方向共同聚焦於黃衣怪人一點。

    “因子轉換。”

    一月眼中的紫眸再次顯現,她此時正在幫零獲取二月體內的[千面]。

    黃衣怪人看着這一通如同變戲法一樣的操作,微微歪了歪腦袋。

    身爲高維生物,其自身的意識形態本就超越了他們太多,這種粗製濫造的幻象並不能對其產生非常明顯的影響。

    身旁的潮水不再如同先前那般安分守己,而是化作漫天潮汐朝着子月所在的[罔花鏡海]中涌去。

    看似聲勢浩大速度極慢,但那僅僅只是感官上的錯覺,那潮汐就如同跨越了層層空間,幾百米的距離僅僅只是一秒鐘的時間便碰觸到了那無比璀璨且充滿魅力的花海。

    “乒!”

    一記清脆的鏡面破碎聲響起,那片花海在接觸潮汐的瞬間便在頃刻間破碎。

    一處反射的消失必然會影響另一鏡面映射的形態,那原先靚麗的花海瞬間失去了原有的生息,一道道透明裂縫出現在了花海之中,下一瞬便轟然破碎,化成漫天碎片盡數灑落於人間。

    “噗......”

    四月的身影從陰影中閃現而出,其原本精緻的臉頰上像是一扇窗戶被敲出了一個裂痕,一個棱角分明的漆黑洞口突兀出現在臉頰的中央,破壞了她原本的美感。

    而這也讓四月意識到了這些潮水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她原本以爲這只是領域的一種具象化表現,自己的[罔花鏡海]至少能抵擋那麼幾個瞬間。

    然而當潮水真正觸碰上她的[罔花鏡海]時,她便意識到了自己當時的那份想法是多麼可笑。

    這根本就不是領域,這就是祂的實體,又或者說,祂的實體便是領域的本身,而祂的領域便是祂的實體。

    在祂的領域之內,祂即是所有,祂無所不在,無所不能,就如同那凌駕於一種生物之上的頂級神明。

    子月及時感受到了四月此時的情況有些不對,她並非[罔花鏡海]的使用者,她不知道四月到底承受了什麼,但她卻能深刻意識到此時四月的意識正在開始逐漸喪失自主性,也就是所謂的逐漸喪失理智。

    兩位子月的神情在同一時刻變得凝重,對方的力量和以往所碰觸到的強大不同,祂所附帶的是詭異,是足以侵蝕生物意識的另一種傷害形式。

    對付這種存在就不能使用正常的手段去攻擊祂,在未能完全掌握其原理之前,應該是以周旋爲妙才對。

    想到這,兩位子月霎時間放棄了與祂交手的想法,反而是同一時間向後撤退。

    似乎是感知到了對方並不想和自己起正面衝突,也就是原先的鬥牛遊戲變成了貓抓老鼠,那麼黃衣怪人自然不會給對方多餘的機會。

    其身後的黃昏之景極速放大,以一個子月根本來不及脫出的速度將子月和四月雙雙籠罩。

    遠處的一月看到這一場景後,臉上的神情再次變得無比凝重。

    就連以她這個對伽馬因子極爲敏感的生物,都沒能從伽馬領域中感受到方纔四月到底怎麼了,似乎對方就僅僅只是輕微碰了一下四月,四月的[罔花鏡海]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碎裂,在此期間一月沒有從四月的體內感受到任何一絲一毫的心竅技藝受到影響的異常波動,彷彿......

    彷彿就像是四月自己解除了她的心竅技藝一樣詭異。

    雖然事已至此,但她的理智仍然佔據在感性的上方。

    天眼會注視到這一切,最高權力機關也不可能放任不管,現在最重要的是在天眼看不到的地方讓零成功通過[絕對控制]加之一月的輔助下獲取二月的[千面],到時候無論成敗這場戰役她們都有可得的利益。

    [因子轉換]所需要的時間並不長,在二月的成功虛脫下,零也是成功獲取了二月的心竅技藝。

    隨着熟悉的[千面]發動,一個嶄新的葉白則重新出現在了一月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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