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變成蘿莉不想被發現只好當刺客了 >第449章 此爲命運,而非命運
    明夷,下離上坤,易經六十四卦第36,也是之前洛塵最初被賦予的代號。

    離爲日,坤爲地,初看是太陽在大地之下,太陽所落之處且被陰影籠罩,通常預示着現階段的情況不容明瞭。

    但“明夷”自身並非完全被絕望所覆蓋,它還代表着逆境中的轉機,是一種奇蹟的象徵。

    可以說,其本身同時象徵着災難與希望,是一把雙刃劍。

    “此爲命運,而非命運。”

    洛塵喃喃自語,似乎這就是他的回答。

    他的存在價值從一開始就已經被下了定義,但創造洛塵的那個人,卻並沒有強制按着洛塵的頭讓其按照自己所規定的路線,反而給了洛塵一個只屬於自己的選擇。

    這是一個風險,同時也是一個機遇,只是他選擇了相信洛塵,僅此而已。

    “他走了,但他並不執着於找一個繼承者。

    或者說,繼承這個詞有些過於拘束,容易讓一隻雛鷹擱淺在沙漠。”

    聽起來似乎很奇怪,但洛塵卻並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駁。

    見洛塵沒有什麼反應,燭照自識無趣地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炸串。

    微微發紅的辣椒粉將肉質的細膩與其表面反射的油漬光澤襯托得靚麗鮮美,一口下去口感酥脆潤滑,令人回味無窮。

    “人間的美食還是那麼容易令人流連忘返。”

    “50。”

    洛塵冷冰冰的一個數字頓時將燭照的表情定格在了一個名爲“錯愕”的瞬間,隨即便是一陣捂嘴輕笑。

    “你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樂趣可言。”

    “樂趣?它指的是一般個體在進行自主意識活動時,所感到的愉悅,滿足和享受,通常以一種名爲“笑”的分支動作下進行客觀體現,不同的人對於樂趣的追求方式各有不同,但從人類社會的角度上來看,其本體應該屬於一種積極向上的情感體驗。”

    洛塵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炸串。

    嗯,味道確實不錯。

    “所以你只是來單純喫我的炸串麼?”

    “哈哈,是,也不是。

    再等一會兒,等風,再吹一會兒。”

    說完這句話之後燭照和洛塵兩人便相繼陷入了一種沉默。

    這種沉默並不顯得尷尬,反而莫名充斥着一種,名爲和諧的寧靜。

    晚風吹過倆人頭頂上的樹梢,枝幹微曲,樹葉搖曳,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

    微量塵土迎風而起,粘在了被奉爲美味的炸串上,但兩人並不在意,依舊慢條斯理地一口口喫着。

    路過的行人彷彿都沒有注意到這兩位的存在,說說笑笑地從旁路過,有時還帶着些許的打鬧與吆喝,似乎這一百年的災難僅僅就只是一個數字而已,一個,被人類稱爲歷史的數字。

    幾分鐘後。

    “喫完了,籤子丟哪?”

    燭照對着洛塵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木籤,那嘴脣上依舊殘留的些許油漬給人以致命的誘惑。

    但洛塵似乎並不感興趣。

    “只要你想,遍地都是垃圾桶。”

    洛塵同樣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木籤,示意他也結束了,但他卻並未隨意地將木籤丟在草坪上。

    “那回家吧,家裏有地方。”

    這次洛塵沒有回答,只是將自己那漆黑的瞳孔緩緩對準了燭照。

    燭照看着洛塵那秀氣的臉龐也同樣沒有迴應,只是自顧自地將自己的右手從一旁的空氣中從上往下劃。

    沒有任何震撼人心的場面,有的僅僅只是洛塵的眼睛一閉一睜,下一秒便來到了一處熟悉的房間。

    整個房間的牆壁用白色塗料進行了粉刷,看起來非常乾淨,靠窗戶一側擺放着一張小牀,黑白相間的格子被褥被疊得整整齊齊地放置在牀板上。

    牆邊有一張小書桌和一把木質椅子,除此之外便無他物,看起來十分簡陋。

    原先洛塵和燭照都是坐着的,那麼現在自然也是順理成章地一起坐在了牀上。

    燭照不由分說地接過了洛塵手上的木籤,隨後將手部下放,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板上便出現了一個簡易垃圾桶。

    丟進去,隨後將自己的手指伸入口袋,宛如變魔術一般抽出了兩張紙巾。

    用其中一張擦了擦自己的嘴脣和嘴角,反面揩拭一下手指後將另一張紙巾遞給了洛塵。

    “謝謝。”

    “不謝。”

    待兩團白色的紙巾進入垃圾桶後兩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終由燭照率先開口破壞了這種平衡。

    伴隨着牀板發出的嘎吱聲,燭照翛然起身,自顧自地走到了木桌旁,用自己纖細的手指撫摸着書桌上的紋路,宛如一個母親對其自己的孩子一般。

    “時光荏苒,一睜眼,一閉眼,八年過去了,你也從最初的嬰兒模樣,成長爲了如今的孩童樣貌。

    你很懂事,懂事到令人有些害怕,除了一開始展露了些許對新世界的好奇之外,不久之後你似乎便失去了對任何事物的興趣。

    或者說,你並非失了興趣,只是不再爲此而感到悲歡,彷彿一個旁觀者,以一個見慣不驚的態度審視着一花一草,一界一土。”

    燭照將原本放置在書桌空位下方的小木椅拉了出來,隨後調整身位,悠悠坐了下去。

    她的目光並不侷限於洛塵,反而望着窗外,那輕鬆的口吻彷彿是在訴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你在誕生之前,有着一個並不屬於普通人類的使命,你原本並不應該擁有自我選擇的權利,你的任何未來都理應是被設定好的,這樣,才能完好無損且精準無比地達到他所預期的最強。

    你本應該成爲毫無任何感情的人類兵器,成爲人類用於反抗界族與黑薙的強有力後盾與底牌。

    但是,在你誕生的那一刻起,他遲疑了。

    最強?什麼是最強?科技?還是肉身?亦或是別的領域?僅僅指代的是超過現有夏國所居勢力的上限?

    最強是一個永無止境的深淵,任何追求‘最強’者最終是否追求到了所謂的‘最強’?還是說倒在了那名爲追逐的過程?

    那‘最強’到底存於何處,一種沒有明確存在的‘最強’能否帶領人類走向希望的彼岸?

    這是救贖?還是另一種程度上的墮落?

    在真正得到答案之前,沒人能夠得到真正的答案,正如明夷指代的卦象所示,既可以是黑暗,也可以是光明,伯仲之間,便是天地之隔。”

    洛塵沒有說話,僅僅只是聽着。

    “洛字一姓取自‘河圖洛書’中的洛,象徵河流;‘塵’則指代凡人所受之憂憤,兩字相互制約、相互平衡,最終便誕生了名爲洛塵的你。

    當然,這句話我曾經和你提起過,當時我向你闡述了作爲兵器的你最初的價值,但你僅僅只是聽着,並沒有做出任何迴應。

    我本以爲是你默認了,或者說,這是一種身爲兵器本應遵守的秩序。

    但很顯然,當時的我理解的有失偏頗。

    誠如他所言,你創造了屬於你自己的選擇,一個連我也看不清到底是黑是白的選擇。”

    話落於此而聲止,就如天秤中原先陡峭的槓桿在此刻趨向於絕對的平整,任何一端籌碼的傾斜都將導致天秤自身失去應有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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