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元90年,八月二日,19:00

    “找到了麼?”

    “沒有,對方有意繞開了監控,只有幾段路徑可以察覺到對方的身影,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大致拼接出一個路線,這條路線依然有許許多多的分叉口。”

    “能給我看看麼?”

    “好的。”

    技術人員將剛繪製完畢的草圖打印出來,遞給了蕭墨。

    蕭墨接過草圖後仔細觀察,但越看他的眉頭就越是緊鎖。

    草圖上繪製着不止一條路線,且這些路線大多處於一種“無法百分百排除”的嫌疑,這很正常,沒有人可以百分百確保對方一定會走某條路。

    但不知爲何,蕭墨冥冥之中感覺草圖上繪製的這些路線似乎都不正確。

    “爲什麼他會對醫院的監控佈置那麼瞭解?”

    蕭墨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分析這些路線的合理性,反而問出了一個關鍵但卻似乎被衆人所忽視的問題。

    一旁的技術人員聽聞後也是贊同地點了點頭,並點出了一個有點恐怖的問題。

    “你說,有沒有可能,醫院裏......”

    接下來的話他並沒有說完,但聽者基本都能理解他想要說什麼。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麻煩了,這意味着他將擁有不止一個同夥,更可怕的是,如果這件事情屬實,那麼我們的封鎖行動大概率是要失敗的。”

    蕭墨聞言默默嘆了口氣。

    哎,明明是個怕麻煩的人,我怎麼老是攤上這種事情。

    在旁觀望的夏瀚海默默地觀察着局勢沒有發聲。

    技術人員繪製的那份草圖他也大致過目了一遍,說沒有一點想法是不可能的,憑藉多年和那神祕組織的勾心鬥角,他大致已經理解了些什麼,只是並沒有說出口。

    說實話,他對這次的封鎖行動本就沒有抱有十足的信心,如果能通過這種直截了當的方式破局,那他這麼多年督察組組長可就白當了。

    現在在他的腦海中,問題的關鍵已經不再是如何抓捕背後神祕組織所露出的尾巴,而是在思考暗中和蕭墨牽上線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且到底是出於一個什麼目的?

    是敵?還是友?亦或者說,只是個樂子人?

    “不對......還是有點奇怪,你說,他真的需要逃避監控麼?”

    短暫的停頓之後,蕭墨突然又蹦出了一個疑問。

    “嗯?”

    在旁忙碌的技術人員手上動作突然一頓,似乎在思考蕭隊長說這句話的含義。

    而原本在旁觀望有些“無所事事”的夏瀚海突然饒有興趣地看向了蕭墨。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我是說如果......

    你們看,現在我們所有人思考的方向都是從‘對方是如何逃避監控’這方面入手的,而理由是‘逃跑時躲避監控不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麼’這一常識入手的。

    後續我們在查監控時最終得出了一個結果,這個結果爲‘對方在逃跑時在有意地繞過監控’,從而更加坐實了我們先前的猜測。

    之後就到了如今需要猜測路線的地步。

    但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呢?我們的結論得出的是否太過想當然了一點?

    僅僅只是因爲對方沒有長時間暴露在監控下就自我肯定了‘對方在有意躲避監控’這一事實,而能看到對方几個身影的都來自於幾個比較冷門的監控。

    我們是否會因此錯判了觀察方向?比如......正門的監控,我們看了沒?”

    一旁的技術人員聞言之後一臉呆滯地看着蕭墨。

    倒不是因爲對蕭墨的分析有多佩服,而是覺得能在督察組組長面前說出這種話的蕭墨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拜託,正門誒!誰綁架個人直接從正門走啊?

    由於時間緊迫,當然是越早發現綁架犯的身影效果越好,而醫院的監控錄像那麼多,當然是先挑重點的監控錄像觀看。

    比如着重觀察後巷或者過道的錄像,可以分析出犯人是否翻牆,或者大致經過的路線;

    比如着重觀察公共廁所前方或者病房的錄像,可以判斷出犯人是否中途便裝或者挾持多個人質等信息······

    而正門的錄像,在這種多重篩選下觀看的概率反而是最低的。

    畢竟還是那句話,誰特麼逃跑走正門啊?

    但是有一說一,他們似乎......還真沒看過正門的錄像......

    技術人員一臉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後去觀看錄像,實則在心中卻並不抱多少期望,那麼一臉嚴肅和“驚訝”的目光也是做給蕭墨看的,畢竟這次行動他又不是隊長,只需要做好“聽從指揮”這一任務就可以了。

    而原先突然將注意力放在蕭墨身上的夏瀚海內心也是一驚,隨後重新將自己的目光移向了別處。

    方向是矯正了一下,但力度不太夠,罷了罷了,年輕人嘛,辦案經驗不太足,還是讓我去指點下吧。

    想罷便準備起身走向蕭墨。

    可好巧不巧,就在這時,原本離開的技術人員突然一聲驚呼惹得衆人一致將視線對了過去。

    “真的在正門?”

    蕭墨原本在自己提出看正門錄像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到底有什麼愚蠢,由之而來產生的懊惱情緒卻在這一聲驚呼中頓時煙消雲散。

    “不......不是......”

    技術人員的聲音有些遲疑。

    “不是?”

    蕭墨便走便發出疑問。

    “嗯......不是醫院正門,而是急診科......”

    說罷技術人員將自己剛纔誤點的錄像監控放了出來,並從中指出一個揹着女孩的身影。

    “顏芷萱,沒錯吧。”

    “對!沒錯!這身形太像了!

    急診科......原來是這樣......”

    蕭墨逐漸理解了犯人的辦案思路。

    “燈下黑啊這是燈下黑!這麼大膽的犯罪方式,絕對不可能是第一次!”

    燈下黑的作案手法,在一百起犯罪案中都很難找到一例,若有,那麼這一例便是巔峯。

    很簡單,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說的也是同一個道理,其本質在於對潛意識的把控,如果能夠精準地把控對方的潛意識,那麼便完全可以做到在對方的眼皮底下作案卻不被發現這一神奇的反直覺事件。

    相當於在外面犯了事結果跑執法局裏躲風頭,不被發現就很難被發現,一旦被發現,那死的自然也是最快的,跑都沒地方跑。

    “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屬於是......”

    一旁的夏瀚海暗自吐槽。

    蕭墨原先的思路其實已經很接近了,甚至已經有了些許燈下黑的味道,但不夠深入。

    正門當然是逃跑路線的最小概率,但是太極端了,相反,如果急診科的正門自然就會多了很多隱蔽少了很多風險。

    如果不是技術人員點錯了監控錄像,等蕭墨自己發現不知要過去多久,到時候人估計都轉點了,至於現在......

    就讓那神祕組織感受下“歐皇”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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