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醫院。
如今的醫院依舊燈火通明,這個點對於大部分行業來說可能是下班時間,但對於醫院來說就是急診的高峯期。
整個新城醫院的急診大廳不說人聲鼎沸,至少也忙碌萬分,每個角落都充斥着緊張的氣氛。
護士站前聚集了幾個醫生,他們頭靠頭查看着手中的檢查報告,語速極快地商量着病情和治療方案。不遠處,一個年輕醫生正抱着一疊病歷本匆匆走過,臉上滿是疲憊,但眼神中又透着嚴肅和專注。
急診區內,病牀並排排開,每張病牀前都圍着幾個醫護人員忙碌着。
有的在給病人輸液,有的在檢查病人的生命體徵,還有的在給病人進行各種檢查。
病人們或躺或坐,表情或痛苦或焦慮。
過道兩邊,不少家屬們焦急地來回踱步,坐立不安,時不時向醫生問詢病情。
有的家屬眼圈已經紅了,情不自禁地咬着指甲。
城裏發生的不僅僅只有這一個案件而已,就算不發生那種事情,整個新城醫院在夜晚接收的病人也會只多不少。
人類是一種不珍惜已有之物的物種,這對於他們自己的生命來說亦是如此。
等到真的病情復發,那就只剩徒勞地祈禱和懊悔。
蕭墨急匆匆地走進新城醫院的大門,在門口值班的護士甚至連眼睛都沒有往蕭墨身上瞥一秒。
“您好,我是新城區執法局的,這是我的證件,能否幫我查一下一位名叫‘樓雨涵’的病人房間號?”
蕭墨拿出自己的證件將其放置在窗口下方的凹槽內,而窗口內部的護士瞥了一眼之後依舊在寫自己手上的單子。
10秒過後,護士這纔拿過證件看了看,隨後對蕭墨說了聲“稍等”。
鍵盤聲如彈珠傾撒在水凝土澆築的地面,清脆而又連綿不斷。
“812號房。”
“謝謝。”
蕭墨接過自己的證件後重新將其踹回兜裏。
正要走向電梯,但在前往電梯的途中卻發現電梯的樓層顯示屏內的數字剛好跳到了向上的數字“2”。
無奈,蕭墨爲了節省時間只好選擇徒步上樓。
“嗒嗒嗒!”
蕭墨健步如飛,在這個人均電梯傀儡的時代裏樓梯大多數都只是爲了“安全通道”而存在,選擇上下走樓梯的人雖然不是沒有,但也僅僅只是零星幾個。
恰好,蕭墨在一個轉角剛好撞到了一個人。
“砰!”
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音讓蕭墨立刻回了神,同時心道不好!
自己可是執法者,哪有執法者這樣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更何況自己還是並級人員,在無意的情況下這一撞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然而在扶的過程中,蕭墨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白大褂。
面料光滑細膩,摸起來質感非常舒適、
領口和袖口則爲一層翻起來的白色袖口,依稀可以看見袖口下那略顯肌肉感的手臂。
他胸口則彆着一塊方正乾淨的名牌,上面印着他的名字和職稱。
陳良哲......還是個醫生......
蕭墨的觀察只用了一秒不到的時間,而他道歉的話語在將其扶起來的時候便已經脫口而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撞到哪了?會影響您的工作麼?”
那位身着白大褂的醫生擡頭看了一眼蕭墨,鏡片後的眼眸略顯深邃。
這位名叫陳良哲的醫生先是看了一眼蕭墨的面向,隨後便注意到了蕭墨制服上的綠鴿標誌。
“沒事沒事,原來是執法者大人,一般人可不會走樓梯,所以我纔會出現在這裏,您走這麼快想必也是有很緊急的事情要處理吧。
我沒什麼大礙,剛纔我反應也快,僅僅是被您蹭了一下,這種輕微疼痛一般1~2天之後就會自然消去。”
察覺蕭墨還要道歉,這位醫生連忙將自己的手掌按在蕭墨的肩膀上,急忙說道:
“誒我真沒事,我是醫生我這點基礎醫學知識還能不懂麼?!您有急事就快去忙,別耽誤了事兒,而且我走樓梯也有我的事情,就不勞煩執法者大人多操心了。”
說罷那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很快便起了身,裝作沒事人一樣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好!”
蕭墨在一聲鄭重地迴應之後便重新開始了自己的上樓行動,只是速度相比之前慢了許多。
陳良哲看了眼蕭墨的背影,隨後便不再過多關注,只是和先前不同的是,自己的白色大衣口袋中明顯比之前向外凸了一層。
陳良哲醫生繼續恢復先前的速度下樓,而裝作一般路過病人家屬的唐浩“恰好”在樓梯間的出口處與其碰面。
由於事出“突然”,兩人“下意識”擡頭對視了一眼。
唐浩並沒有將自己的眼神挪開,後者也僅僅只是注視一秒後便自然而然將視線移開,顯得極爲正常。
撇開視線後,唐浩連忙控制自己的視線,將其從對方的背影上挪開,轉移到了地面上的黑色影子中。
依舊沒有異常。
“叮!”
電梯到達一樓的聲音響起,唐浩順着人羣遷移了過去,直到電梯門關閉的最後一秒,他才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視線望向了那位掛牌名爲“陳良哲”的醫生。
只可惜,此時的“陳良哲”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知道他是工作去了,還是“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