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從白蛇開始,我有模擬器 >第191章 縱吾一人亦往矣
    伏海的目光從孔子身上,落在了河裏的一片落葉上。

    在水面上,落葉隨着水流一路向下,暢通無阻。

    一片葉子從長出來並且落下,都似乎順從這一種命運的痕跡。

    “不知,隨波逐流是否是隨心所欲。”

    伏海以這片落葉爲引子,問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這個問題的主體是隨波逐流。

    看似萬事萬物都在選擇自己的道路,但實際上都是在隨波逐流。

    一顆植物的種子,落在了那一塊土地後,只能在那裏生長起來。

    吸收土地的營養,吸收陽光,這就是隨波逐流。

    而蝴蝶和飛鳥,看起來在成長後,就能夠自由的飛翔在這片天地。

    然而,

    它們也要隨波逐流的尋找食物,在固定的季節當中交配,在一定的壽命後死去。

    春去冬來,雖然是不同的蝴蝶和飛鳥,實際上蝴蝶和飛鳥都在做着相似的事情。

    至於人的話,也好不到哪裏去。

    在小的時候,受到了父母和鄰居的影響。

    在稍微長大後,又受到了妻子和兒女的影響,甚至會多受到國家的影響。

    哪怕老了,也會出現各種類似的疾病。

    你做出來的每個選擇,好像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識在內,但又有多少是受到你掌控,多少是受到周圍的影響,你掌控的又能改變什麼?

    這誰也不知道。

    伏海記得前世,他背過的《論語》中有一句話。

    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這是孔子對自己一生的概括。

    而現在這句話也是不久前聽孔子親自說過的句話。

    所以這個問題是伏海對於隨波逐流的世界本質,和孔子自身隨心所欲境界的一個碰撞。

    而孔子在聽見這個問題後,稍微有些沉默。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認的。

    部分的隨波逐流是隨心所欲,但部分的隨波逐流肯定不是隨心所欲。

    如果只是回答部分一個準確結果的話,這個問題也就沒有必要談論的。

    伏海表面上是問羣體,此時卻在問孔子。

    他說自己隨心所欲,這隨心所欲是否是隨波逐流。

    或者說,他孔子是否在隨波逐流。

    “不是!”

    在思考了一會後,孔子撿起了地上的一片黃色的落葉,捻在手裏說說道。

    “生命有順從和不順從。”

    “水有自上而下,也有向上的蒸騰。”

    “葉子看似被樹放棄,看似受到風的侵擾,看似只能隨着水流溜流走。”

    “但葉無所同,本身就是他們的不順從。”

    “葉子的形狀纔是隨心所欲,隨波逐流不是。”

    孔子拿起了那一片葉子,丟向了溪水當中。

    這一片葉子飛旋着下去,直到落在水面上,流淌下去。

    伏海順着那片落葉看了過去。

    這河裏是有很多的落葉,終究不是完全相同的落在了河中。

    落在在水中,有的會被河裏的魚吃了下去,有的會在岸邊擱淺,結局也不盡相同。

    隨波逐流是一種狀態,隨心所欲也一種狀態,兩者沒有絕對的對立。

    從樹木到飛鳥,他們也許不需要隨心所欲,但一定需要隨波逐流。

    如果沒有隨波逐流的話,就沒有他們生命基本的綻放。

    隨心所欲不是一種選擇,而是一種結果和認知?

    伏海對這個答案似懂非懂。

    於是乎,他打算把問題再問明白一點點。

    “我曾聽汝說七十而隨心所欲,不知這如何解?”

    “弟子且可爲官建言,汝必知其關竅,爲何不做變通?”

    伏海見過孔子的日常,能感受到那一種矛盾的存在。

    他很難把這種矛盾和隨心所欲聯繫起來。

    在他的心中,隨心所欲不能和無法無天聯繫在一起,兩者有些共同的地方。

    那就是受到的阻礙會非常的小。

    但孔子不是這樣的。

    讓伏海感覺到,葉子明明知道會枯黃,會有風,卻仍然選擇了成長悲壯感。

    就如同孔子行走了這麼多的國家。

    他覺得孔子在出發的時候,就對這麼些國家有了解。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被拒絕嗎?

    明明不知道不可爲卻爲之,處處是束縛和侷限,就好抽象一個人在帶着鐐銬跳舞。

    這樣真的能隨心所欲嗎?

    “我曾經看見了一條大道,而在這條路上有一座山攔住了,我花了一生的時間,去試圖把這座山搬掉,你問我爲什麼不繞開這座山?”

    “我有很多的弟子,他們看見我在搬這座山的石頭,覺得很欽佩,就參與進來了。”

    “爲此,他們也看見了這座山,我的弟子們在看見這座山的,有選擇繞開的,有選擇去叫人的,有選擇跟在我後面叫人的。”

    “有了他們的存在,不說這一座山會被搬走,但所有人都知道,有這麼一條道被山攔住了,總有人會和我一樣,試着把山搬走。”

    “如果我不試圖去搬這座山,以後就很難看着和我同樣走這條路的人出現。”

    “就好像你說的隨波逐流,先要有波,先要有流,我願意做那波流,我既然做了那波流,那我是不是隨心所欲?”

    孔子在話語結束後,還不由的形成了一個悖論。

    伏海在聽完這麼一番話後,也有些怔住。

    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感覺,隨心所欲並不是真真正正的你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也不是說把整個世界都看透了,才能做下去的結果。

    隨心所欲就是能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能看見自己遠處的一個點,你知道要怎麼過去。

    哪怕這中間有什麼阻礙,你有什麼阻礙,依舊不畏懼。

    就好像你想跳舞,哪怕戴着鐐銬跳舞都是在隨心所欲。

    哪怕你全身不能動,有一陣風吹動了你的頭髮,你依舊是隨心所欲的。

    當然,

    孔子對自己要走的路很清楚,“仁”、“禮”、“美”、“善”是他行走的準則。

    伏海自覺自己做不到這些。

    哪怕唯一的善良,都不敢太保證。

    未見四宇,未曾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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