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元梔擡眸清凌凌地說了一句。

    剛剛的秦致遠讓她相信他,現在元祁山也讓她相信他會護着她。

    但是元梔不怕,不是因爲她選擇相信他們,而是因爲她最相信的是自己。

    從始至今,她最相信的還是自己。

    是的,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所謂未老先衰的大齡少年就是元祁山。

    應該說早在好幾天前,在船上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雖然對方一直偷偷摸摸地送東西,沒有露面,但是元梔甚至有一次碰到過元祁山和那個侍者的一手交貨,一手交錢。

    看見對方的樣子,再一推測,元梔立馬推測出對方就是元祁山。

    元祁山一愣,看着少女黑白分明的雙眸,輕笑了一聲:“那你真勇敢,我還有點害怕呢。”

    元祁山說的是實話,任誰遇見這種事情都會害怕。

    他額頭因爲出冷汗而潮溼的髮絲,嘴角牽起時的微微勉強,無一不表現出他此刻的狀態。

    元祁山自認自己是個沒心沒肺、自私自利的精緻利己者,和他有過交際的人無一不在背後罵他。

    甚至有人當面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他都能笑着說你好。

    因爲他不在乎,對方罵了他,沒過幾天就被他收購了公司。

    不過是秋後螞蚱罷了。

    他這樣本心自私的人卻在看見這孩子一步步往那些窮兇極惡的恐怖分子走過去時,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着,呼吸都快停止了。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躲地遠遠的了,可不會仗着自己會的兩三腳三腳貓功夫說出自己殿後的承諾。

    雖然,這孩子也不咋需要。

    元祁山摸了摸鼻子,心裏又是驕傲又是難過。

    驕傲於她的勇敢,又難過於她小小年紀就如此成熟。

    早早地懂事,早早地踏入大人的社會,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元祁山別過臉,嘴角帶笑,似是無意地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溼意。

    難免對自己有些嘲諷。

    空缺了那麼多年的時間,即使有多麼困難回到內地,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他這樣反倒有些自我感動。

    元祁山,你就是個虛僞的男人!

    元祁山在心中狠狠罵了一聲自己。

    “你也別怕,會沒事的。”少女這時突然道了一聲。

    像是在安慰他。

    元祁山鼻頭一酸,深呼一口氣,確保自己的聲音還很正常:“是,我們都會沒事的。”

    輪船下。

    遲遲趕來的救援隊看見輪船上的狀況,緊張地用大喇叭大喊:

    “我們已經包圍你們了,你們快放棄掙扎,放下你們手中的木倉,放走你們面前那些無辜的孩子們!”

    聽到這些話的人:這些人到底是救人還是恐怖分子的團伙?

    說這話不怕激怒那些恐怖分子嗎?

    這會不應該講究一下語言的藝術,不說好聲好氣,那也得好好地說吧。

    再者,那些恐怖分子也不是傻子,將他們手中的武器放下,不就是直接死掉唄。

    果不其然,那些恐怖分子們直接嬉笑哈哈。

    還比出了箇中指。

    “煞筆!”

    救援隊們果然臉一陣紅一陣青。

    元梔有些無奈:看來是指望不上這些m國的救援隊了,只希望他們不要拖後腿就好了,好好地配合。

    “那你們要怎麼樣才能放走這一輪船無辜的人?”

    意思是開條件。

    m國這邊也不是很想妥協,但是這艘輪船上的人都是華國人,要是他們自己國人就算了,但是其他國人,死那麼多在m國上,真有點死不起。

    “五千萬m幣,用旅行箱裝過來,再派個人送過來。”

    這一趟總不能白來砸,雁過拔毛,他們好歹還是恐怖分子,決不能丟了這行的面子。

    這一次就只要五千萬m幣就好了,再多就真的拿不了了。

    出價的那個恐怖分子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開了慈悲心了。

    以往不殺幾個,搶幾個人,搶一車錢,搶點武器,不鬧個天翻地覆,都算是白來一趟。

    聽見要五千萬的m幣,m國救援隊直接黑了臉。

    真當五千萬是大白菜啊。

    可惜這裏不是菜市場,不能砍。

    救援隊領頭憋屈地道:“行,你們等一等,我去打電話調錢,但是你們不能傷害這些人質。”

    “快點吧,囉嗦死了,廢話!”

    救援隊領頭:……瑪德!這些該死的渣滓!

    調錢的速度倒是很快,不到五分鐘五千萬m幣的現金被裝進了行李箱,被一輛車送過來了。

    “你們只能派三個人依次將這些箱子扔上船。”

    “……行。”

    於是救援隊選了三個人出來,將箱子一一扔上去。

    等箱子都扔上去又費一些時間。

    “這下可以了吧。”

    小山一樣的箱子就在面前,那些人露出貪婪的目光。

    “去,你去拿一箱過來,走到離我一米遠的地方打開給我們看看,我說可以過來你再過來。”

    將元梔作爲肉盾的恐怖分子突然推了一把元梔。

    元梔假裝被推了個踉蹌,低着腦袋不敢反抗的樣子。

    “要不,我來吧,這個箱子比較重。”元祁山出聲。

    不過沒有人同意,甚至站在元祁山身後的恐怖分子還叫他安分一些,不許亂動。

    元梔站穩後,一邊向箱子方向走,一邊用手輕輕撣了撣肩頭。

    有點髒。

    彎腰拿起一個箱子時,掂量着重量,元梔就知道這裏面裝的都是錢,應該不是用別的東西代替的。

    按對方說的,元梔走到一米遠的地方停下,然後打開箱子。

    鋪地滿滿的m幣。

    “你拿出一些給我看看。”

    元梔繼續按照對方說的做。

    將最上面的m幣拿下來,露出下面的錢。

    “行了,你再走過來吧。”

    元梔再次走回去。

    那人依舊讓元梔拿着箱子,他拿出幾張對着陽光看了看驗了驗。

    然後咧着牙對自己的同夥點了點頭:“不錯,是真的。”

    “行了,錢我們收下了。”

    “那人質……”

    恐怖分子:“催什麼催,催命啊!”

    “來來來,你們先下船,這些孩子最後下船。”

    船上的人一一下去,眼見着還剩下最後幾個人和作爲人質的學生,衆人鬆了口氣。

    看樣子,這次的恐怖分子也知道分寸,不殺人,只要錢了。

    突然有些欣慰怎麼辦。

    這時,因爲腿受傷,最後被人搬下去的二百五尖叫雞一下船,突然大喊一聲:

    “sir!殺了這些該死的恐怖分子!殺了他們!拿出你們的武器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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