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鈺不僅沒去,他還大咧咧的坐到了我旁邊,“我怕我去了,某些人又有理由跟我說分手。”
我,“……”
說分手的時候,我明明那麼傷心。可現在經封鈺這麼一說,好像當時是我在無理取鬧一樣。
不是隻有女人吵架纔會翻舊賬嗎?封鈺這個活了一千來歲的老爺們,怎麼也愛炒冷飯!
我斜封鈺一眼,“封鈺,你不會是想讓我向你道歉吧?”
“那倒不用,”封鈺看我,一雙黑眸閃爍狡黠的光,“你只要發誓以後永遠不會離開我就行了。”
“我發誓。”
我說的很輕鬆。一是人類的誓言沒什麼可信度。二是我和封鈺在不在一起,從來都不是我說了算。就像這次,他不放我走,我就走不了。所以有沒有這個誓言對我來說都沒關係。
“不是這樣,”封鈺起身,他蹲到我身前,他抓起我的右手,把我的手指擺成發誓的樣子,“蘇櫻,要這樣發誓,用你父母的性命發誓,如果違背誓言,你父母將不得好死。”
他拉我手的時候,牽扯到了我的傷口,我疼得剛想發脾氣,就聽到了他說這句話。我愣了下,“封鈺,你什麼意思?”
他蹲在我身前,個頭比我矮。所以他昂起頭看我,一雙狐狸眼,眸色軟軟的。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封鈺流露出這樣的神色,收起了棱角,藏起了強悍,整個人都柔和下來,注視着我的眼睛,祈求我的一份真心。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着,我有一種直擊心臟的感覺,整顆心瞬間就軟的一塌糊塗了。
他道,“蘇櫻,我只求一個心安。你不跟我分開,誓言就不會應驗。”
話是這麼說,可未來的事誰說得準?而且就算誓言沒什麼可信度,我也不想詛咒我爸媽。
面對封鈺情意綿綿,難以抵抗的眼神,我道,“封鈺,你是不是在色誘我?”
封鈺神色一僵。
“噗!胡爺真是位能屈能伸的男子漢!”門外,老頭實在沒憋住,笑了出來。
封鈺起身,輕飄飄瞥老頭一眼,目光凌厲如刀,彷彿能將人割傷。收斂起的氣場重新鋪張開,又成了那個強悍匪氣的大狐仙。
看到封鈺不高興,老頭有些怕了,不敢再笑。可他又實在想笑,只能硬憋着,憋得滿臉通紅,身體都發起抖來。
我都替老頭難受。我道,“封鈺,你別難爲醫仙爺爺了,醫仙爺爺幫我療傷,你去追胡萱吧。”
老頭感激的看我一眼,但封鈺沒發話,他也不敢笑。
“解決完了再回來。”封鈺道,“快點!”
老頭轉身跑開,然後我就聽到院裏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封鈺坐到我旁邊,伸手邊報復性的捏我的臉,邊道,“蘇櫻,你不用勸我了,我是不會去追她的。趁這個機會,也讓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心裏想的那樣的大好人。我欠她,所以我願意補償她。但條件是,她不能觸碰我的底線。一旦越界,不管之前多少恩情,我都是會翻臉的。”
說到這,他突然捏着我的下巴,將我的臉轉向他,他注視着我的眼睛,認真的道,“蘇櫻,沒人能要你的命!”
心臟不安分的加速跳動起來,我自己能感覺到,我已經越陷越深了。但我並不排斥這種感覺,我也不覺得丟人。誰讓我第一次談戀愛,就遇到了一隻千年的老狐狸,我被他撩到,很正常。
這時,老頭笑完回來了。他果然沒敢耽誤太長時間。
進屋後,看到我跟封鈺對視,老頭輕咳了聲,“胡爺,我來幫小仙姑拔毒。”
他手裏端着一個托盤,托盤裏放着一支燃燒着的白蠟燭,白蠟燭旁邊是一把反射着寒光的鋒利匕首,旁邊還放着一個碗,碗裏放着半碗的灰色粉末,看上去有些像香灰。
老頭走過來,把托盤放到桌子上,然後拿起匕首,在白蠟燭上烤了烤。接着對着我道,“小仙姑,我現在要把這隻鬼爪拔掉,然後把傷口附近,中了死屍毒的腐肉全部剜掉,最後放出毒血,幫你上藥。這個過程會很疼,你要不要找個東西咬着?免得一會兒疼起來,咬傷你自己的舌頭。”
只聽着,我都覺得疼!
我有些怕,“能不能打麻藥?”
老頭道,“你這是被鬼所傷,普通人是看不到你身上的傷口的,因爲你的傷不在肉體,而在靈魂。麻沸散對靈魂沒用。小仙姑,你忍一下,我會盡量快的結束。”
老頭這番話讓我知道了,人類的醫術幫不到我。
我深吸口氣,豁出去了,“來吧!”
老頭拿着匕首走到我身上,他先將那隻快要消失的鬼爪拔下來,然後一刀就刺進了我傷口旁邊泛着青紫的皮肉裏。
“啊!”我慘叫,刮骨剜肉般的疼,讓我的身體瞬間就被冷汗打溼了。我身體發抖,眼前泛黑,幾乎要疼昏過去。
這纔剛開始,我真的可以活着堅持下來嗎?
老頭見我實在太疼,拿過一塊疊好的白布,“小仙姑,你還是咬着吧。”
我張開口要咬的時候,封鈺卻突然將手伸到了我腦後,他抓住我的頭髮,向下一拽,我就被拽的仰起頭,面向他。
同時,他低頭,脣封住我的口。
脣瓣相貼,他用舌尖撬開我的嘴,接着一團冰涼的氣息,就被他用舌頭頂着,送進了我口中。我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那團氣就化成了水,都不用我吞嚥,直接滑過我的咽喉,進入了我身體裏。
隨着這團水進入身體,一股清涼的氣從我的心臟出發,沿着我的血管,傳遍我的四肢百骸。氣體冰涼,有很好的鎮痛作用。先前令我崩潰的劇痛,瞬間就沒那麼疼了。
看到我把氣體吞了下去,封鈺鬆開我。
他臉色有些蒼白,微微喘着,“好些了麼?”
我點頭,剛打算問那團氣息是什麼,就看到一團銀白色的光包裹住了封鈺的身體,待光芒散開,封鈺已經變成一隻大的白毛狐狸,趴在了地上。
我一驚,“醫仙爺爺,封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