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嘴裏說着沒事,可他卻神色着急,一副出了大事的樣子。
我不放心,“醫仙爺爺,封鈺沒了仙家精元會死嗎?”
“不只他可能死,”老頭道,“小仙姑,你和我,還有可能跟他一起死!”
封鈺現在變成了狐狸,而且還一副疲憊的樣子,老頭也不怕他了,跟我叨叨起來,“小仙姑,你是不知道,這個胡老三,他有多少仇家!他是從天華山上,踩着別人的屍骨走下來的。他本領高強,平日裏他的那些仇家不敢找他的麻煩,可他現在沒了仙家精元,他不高強了!要是有人這個時候上門尋仇,小仙姑,咱倆都得跟着倒黴。你說說,哪有他這麼辦事的,我幫他治病救人,他不感謝我,不給我送禮,不給我診金也就算了,我大度,不跟他計較。可他不能連累我跟他一起死啊!我也是倒黴,怎麼就認識了他這個煞星。”
“醫仙爺爺,”老頭是個話嘮,正好方便我打聽一些事,我閒聊似的開口,“你搞錯了。天華山是一所監獄,封鈺在山上被關了三百多年,他是被放出來的,他纔不是踩着別人的屍骨走下來的。醫仙爺爺,你這是從哪聽到的謠言?”
“我搞錯了?”老頭生氣的哼了聲,“小仙姑,是你搞錯了!天華山不是監獄,那是一所煉獄!山上關押的全是一些罪大惡極之徒,那是妖怪喫妖怪,惡鬼喫惡鬼的地獄!數千年來,胡爺是唯一一個從天華山上下來的人。”
我心中大驚。
我相信老頭說的是真的,因爲從地獄犬當時對封鈺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天華山是一個很可怕的地方。知道封鈺是從天華山下來的狐仙兒後,地獄犬秒慫。
“醫仙爺爺,你知道封鈺當年是犯什麼事,被送上天華山的嗎?”
老頭搖搖頭,稍後似是突然想到什麼,老頭賤笑一下,壓低聲音對我道,“小仙姑,但我知道胡爺的另外一個祕密。你想不想聽?”
我立馬點頭。除了老頭,我身邊也沒有人會跟我講封鈺的祕密了。我喜歡他,越喜歡,我就越想了解他。
老頭道,“告訴你也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你要給他下一次問啥說啥丸,然後趁着藥效,問出來的祕密,你也要分享給我。”
我點頭說沒問題。
至於能問出點啥,我又分享給老頭點啥,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老頭不知道我的小心思,他先瞥了眼封鈺,見封鈺閉着眼,似是睡了。他才小心翼翼的道,“小仙姑,胡爺其實在天華山上不止呆了三百年。後來這三百多年,是他第二次上天華山。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這還是胡爺他老爹有一年喝多了,無意間說出來的。大概是胡爺二百來歲,剛化人形的時候,他被一位路過的女仙發現了,女仙見胡爺長得好,就把胡爺擄走了。他老爹到處找人,最後打聽到那位女仙是天華山上的一位神使,是個神位!”
封鈺他們這些地上仙,說白了,就是一羣還沒有飛昇成仙的妖。他們需要修煉多年,然後渡過天劫,飛昇成爲上方仙。成爲上方仙后,繼續修煉,纔有可能得到神位。
封鈺在天華山上住了近五百年,然後突然就下山了。天華山上發生了什麼,這麼多年,他是怎麼過來的,他一個字都沒有提起過。
再後來,封鈺犯事,被上方仙處罰,再次被關天華山,這纔有了大家都知道的三百多年。
老頭道,“小仙姑,當時還有一個特別有趣的傳聞,傳聞說,胡爺是故意犯事的,就是爲了再上天華山。有人說他是看上了那位女神使,還有人說他是去找那位女神使報仇……”
“老東西,你知道的不少嘛!”一個冰冷的男聲突然傳來。
老頭嚇得身體一抖,我也跟着一抖。
不過我不是被封鈺嚇到,我是被老頭嚇到了!
他手裏正拿着匕首剃我傷口處的腐肉,他猛地一哆嗦,搞得我就特別怕他的刀會扎錯地方。不過好在老頭的手比我想的要穩的多,不管他面部表情如何變化,他的手都一直乾脆利落的在幹活。
封鈺醒了,一雙猩紅色的狐狸眼看着老頭,“還要多久?”
老頭忙道,“把毒血放出來就好了。”
說着話,他把匕首放下,單手結法印,在脣邊低誦幾句什麼,然後他的手快速的在我傷口旁邊點幾下。
點完之後,我就看到傷口流出濃黑色的血,帶着一股子的惡臭味。黑血流了大概一碗多,血慢慢變紅,最後恢復正常。
看到血變正常,老頭抓起碗裏的香灰,對着我的傷口就抹上去。
我感覺到尖銳的疼了一下,接着我就看到血止住了。
幹完這些,老頭對封鈺說,現在就把我體內的仙家精元取出來,還給封鈺。
封鈺沒說話。
沒有開口拒絕,就是同意。
老頭對着我道,“小仙姑,那我取了。”
我點頭,正襟危坐,“我做好準備……啊!”
不等我把話說完,老頭突然用力拍了下我的後背,這一巴掌拍的我五臟六腑都要錯位了。我一陣猛咳,然後就咳出來了一顆玻璃球大小的,泛着銀白色光澤的珠子。
老頭把珠子撿起來,在自己身上蹭了蹭,然後拿給封鈺。
封鈺也沒嫌棄,張嘴就吞了下去。
珠子吞下去後,封鈺化作人形,他對着老頭道,“你進我的堂口。”
不是詢問,而是直接做出了決定!
老頭呆了呆。
封鈺又道,“我的堂口還沒醫仙。”
“沒有醫仙,我就要去嗎?這天地下沒有醫仙的堂口多的去了!”老頭欲哭無淚,“胡爺,你這是恩將仇報!”
“不願意?”封鈺道,“我從不爲難人,你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不過,你要爲你剛纔說的那些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