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摔,打翻了一旁的火盆。火盆裏的火灑出來,飛濺到我身上。
我疼得一個激靈,可同時心裏竟病態的升起一絲竊喜,我受傷了,封鈺該來了吧?
果然,下一秒,我就聽到了腳步聲。
我滿懷期待的看過去,然而看清來人,我眼中的光一瞬間就熄了。
是胡鳳珠。
她看到我趴在地上,火盆打翻,我身上還有小火苗。她皺了皺,手一揚,掉在我身上的火苗就全熄滅了。
她對着我道,“天亮了,蘇櫻,我送你出去。”
說完,也不問我的意見,她過來,抓起我一條胳膊,架在她身上,就強行帶着我往外走。
我知道離開後,我就再也回不來了。我忙對着胡鳳珠道,“胡伯母,我昨晚看到封鈺了,他還活着。胡伯母,我們肯定有辦法復活他。”
胡鳳珠看也沒看我,開口問道,“你昨晚見到小三,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
我說不下去。他是來跟我道別的,他說他死了,我以後自由了。
我說到一半停下,胡鳳珠也不追問接下來的話,只是對着我道,“蘇櫻,你是人類,他是狐仙兒,人妖殊途,你們兩個在一起本就不會有好下場。就算你們兩個相互信任,沒有這次的事,將來天道也不會放過小三。蘇櫻,你就當做了一場夢,忘了他吧。”
說話時,胡鳳珠把我帶出了大門。
柳慕白一夜未閤眼的等在門外,見胡鳳珠帶着我出來,他快步走過來,從胡鳳珠手裏把我接過去,然後對着胡鳳珠道,“有勞胡夫人了。”
胡鳳珠賞給柳慕白一個白眼,她並不想搭理柳慕白,所以擡手就要關大門。在大門完全關閉之前,胡鳳珠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看向柳慕白道,“柳慕白,看在胡柳兩家情義的份上,送你一句話。人妖殊途,天道難違。所以不該碰的人別碰。”
柳慕白愣了下,隨着謙遜的對着胡鳳珠道,“慕白心裏已有人,不過還是多謝胡夫人提醒。”
“那你就牢牢記住你心裏的那位,可千萬別移情別戀了。”
胡鳳珠話落,胡家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柳慕白看了眼在他懷裏失魂落魄的我,眼睛裏帶着疼惜,“蘇小櫻,要不要回家住一段時間?”
我立馬搖頭,“不要!柳慕白,回別墅。”
我爸媽本就不喜歡封鈺,所以回到家,面對他倆,我不僅得不到安慰,我可能還要花費精力去應對他們。
相比起那種情況,我回到別墅,一個人療傷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我現在沒心情交談,說了回別墅後,我就閉上了眼睛。
柳慕白也沒有說話,抱着我,一路飛回了沈城。
因爲現在是白天,擔心被人看到,柳慕白帶着我降落在了人煙稀少的郊區。然後他用手機叫車,我們等了半個多小時,才坐車回到市中心。
路上,司機看到我哭腫的一雙眼,又看到柳慕白對我小心翼翼的樣子。
柳慕白像是被點醒,一下子想通了什麼一樣,他整個人愣了下,隨後勾脣,露出一抹輕鬆釋然的笑,對着司機道,“多謝大叔提醒,我會哄好她的。”
司機健談,又見柳慕白說話客氣,便跟柳慕白聊起了哄女孩開心的套路。
柳慕白似是在想事情,有一下沒一下的應着。
我心裏腦子裏全是封鈺,所以壓根沒管他倆說什麼。
到了別墅,下車時,司機還鼓勵柳慕白,“小夥子,加油!你長得帥,又有錢,住這麼大的別墅,你女朋友肯定能原諒你!”
柳慕白道了謝,還多給了司機幾百塊錢。
回到別墅。
我麻木的往臥室裏走,柳慕白突然從後面拉住我。
現在的我本來就跟靈魂出竅了的行屍走肉一樣,他猛地一拽我,我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向着他就倒過去。
柳慕白趕忙把我抱住,他低頭看我,蹙着眉,“蘇小櫻,我先幫你治療一下眼睛,你再回房休息。”
“不用了。”我站穩身體,擡手想要推開柳慕白。
柳慕白卻強勢的抱緊我,他看着我道,“再哭你的眼睛就瞎了,必須要治療。”
話落,他擡起另一隻手,捂住我的雙眼。
清涼的靈力透過他的掌心滲透進我眼睛裏,猶如滴上了眼藥水,我發疼發澀的眼睛一下子就有所好轉。
我昂着頭乖乖接受治療,眼前一片漆黑,所以看不到柳慕白此時的樣子,只能聽到他聲音平靜的問我,“蘇小櫻,你會忘記封鈺嗎?”
我心頭一陣刺痛,只聽到這個名字都讓我感到難過。
我搖頭,“不會。”
“可他死了。”
“那也不會!”我撥開柳慕白幫我治療的手,後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我看着柳慕白,認真的說,“我會記封鈺一輩子!”
普通人類談戀愛,初戀,第一個男人,加上戀愛談的轟轟烈烈,幾次歷經生死。這樣的男朋友,即使分手了,也肯定是會牢記在心裏。更何況封鈺還是被我害死的,再加上這份內疚,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他。
我並不敢說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生子,畢竟我才十八歲,人生剛開始,未來會遇到什麼人,誰也說不好。也許時間會淡化我對封鈺愛,但我絕不會忘記他。
當然,這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現在我一顆心都被封鈺塞的滿滿的。
我回了臥室,倒在牀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彷彿一下子就回到所謂的正常人的生活了。上學,放學,給爸媽打電話,而且爲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再天天想着封鈺抹眼淚,我還報了個社團,讓自己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