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涌出一種很可怕的預感,彷彿封鈺接下來所說出口的話,是我不能承受的一般。
封鈺注視着我的眼睛,輕勾了下脣角,自嘲的笑道,“蘇櫻,我就是一個魂器。”
其實我已經猜到了,可真的親耳聽到,我還是整個人僵住,滿臉的難以置信。
我看着封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聲音顫抖着問他,“你說什麼?你是魂器,那與你簽訂契約的人是誰?”
封鈺轉回頭,看着前方,眉頭輕蹙起,“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曾受過詛咒所以不老不死。這個詛咒就是魂器的契約。這世上能殺死我的人只有那個人。我不死,是因爲我要等他來找我。”
我愣了許久,讓自己消化這句話的信息量。最後我張了張嘴,從一堆的問題裏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個。
我問他,“你到底是不是胡家的三兒子?”感覺封鈺似乎已經活了很久了,他的年紀怕是比胡鳳珠還要大。
封鈺微怔下,隨後搖頭,“不是。”
與封鈺有契約的那個人曾對胡家有恩。可以說胡家有現在的地位,都是那個人帶來的。胡家爲了報答那個人的恩情,在那個人死後,就給了封鈺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讓封鈺從見不得人的魂器,變成了現在的胡家三爺。
我消化了下這些信息,然後又問道,“你之前不安,是因爲看到山嵐的樣子,所以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封鈺沒有說話,只是握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我忽然很心疼他。
他這一身的修爲,還不知道是用怎樣黑暗的過去換來的。他也曾像山嵐一樣沒有神智,供人驅使嗎?他也曾爲了增進修爲而不擇手段,什麼骯髒的東西都喫,什麼壞事都做?
高傲如他,怕是隻回想起那段經歷都覺得是一種恥辱!
我伸出另一隻手,用兩隻手把他的大手捧在手心裏,我對着他道,“封鈺,我以後一定努力修煉,如果那個人敢出現,我就替你宰了他!”
封鈺愣了下,隨後抿脣輕笑,“好,那我可就全指望你了,你一定要保護好我。”
我知道封鈺這麼說完全是在安慰我,可我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以前我覺得自己就只是一個仙姑,仙姑的本事就是請仙家,我堂口的仙家厲害,那我也就厲害。現在我一下子就改變這種想法了。不能只仙家厲害,我自己也要變厲害。不能只指望封鈺保護我,我以後也要有能力保護他!
想到這,我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我看着封鈺,問道,“封鈺,那你有沒有中癡情咒?會不會那個人一出現,你就跑去愛她了?”
封鈺搖頭,我本以爲他搖頭的意思是沒有,結果卻聽到他說,“不知道。”
我愣了下,不解的問他,“什麼叫不知道?”
“我沒有關於那個人的記憶。”封鈺道,“那個人死的時候,我也死過一次,後來重生,我就把有關那個人的記憶都忘了。我只記得我在等一個人來找我……”
隨着封鈺重生長大,關於那個人的記憶越來越淡,甚至對方是男是女,他都不記得了。要不是今晚看到了這幅樣子的山嵐,封鈺幾乎都要忘記他其實也是一個受人操控的魂器了。
“既然忘了,那就說明那個人不重要。”我肯定是站在封鈺這一邊的,我立馬道,“封鈺,成爲魂器不是你的錯,是那個人心思惡毒,她不來找你就算了,她要是輪迴轉世來找你,那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見我一臉氣憤,封鈺眸光閃爍,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覺得封鈺應該是沒有中情感之類的咒術的,否則他感情都被控制了,怎麼可能有自我意識會喜歡上我?
雖然是這樣想,但我還是忍不住的感到擔心,將來有一天,不會突然跳出來一個女人,然後封鈺就傻呵呵的跟人家走了吧?
那個時候我萬一懷孕了,或者說我已經有孩子了。我挺着大肚子或者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求封鈺別走,別拋棄我……
我打個寒顫,只想想我都覺得自己慘。我就是再愛封鈺,我也絕不允許自己淪落到如此田地。
路上,我跟封鈺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再說話。
回到別墅時,已經清晨五點多了。東北的冬天夜很長,這個時間,外面還是一片漆黑。
我打開別墅大門,就往臥室裏走。我困的腿都發軟,只想躺牀上睡覺。
可剛走進臥室,還沒往牀上倒,我人就被封鈺從後面一把抱住了。
他頭低下來,輕吻我的側頸。
我歪着頭,伸手推他,“封鈺,我想睡覺……”
“幹完正事再睡,會睡的更香。”封鈺道,“蘇櫻,我需要一個孩子,你的身體也不能再等了,乖一點,我們早日懷上。”
懷妖胎不是需要一種草藥嗎?現在我還沒喫草藥,根本懷不上的。而且……
我躲開封鈺的吻,側頭看向他,“封鈺,我從未問過你,你爲什麼想要一個孩子?你總說有了孩子,我就不會離開你了。可沒有孩子,我也不會離開你。而且是你跟某個人有契約,更有可能離開的人是你,難道有了孩子,你就可以不受契約的約束?就可以遵從自己的想法,永遠跟我在一起了?”
封鈺神色僵了下,隨後他指間用力,輕掐了我一把,道,“胡思亂想什麼。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我還能害孩子不成?蘇櫻,我喜歡你,想跟你有一個血脈相融的小孩子,僅此而已。”
說完,不等我作出反應,也完全不給我思考的時間。他抱起我,把我扔到牀上,然後俯身壓下來。
一番折騰,等一切結束,我已經累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思考能力都沒有了。
雖然有一堆想不通的事,但有一件事我深信不疑。孩子是他的孩子,他總不能存着傷害孩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