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自己在這股力量下，彷彿如螻蟻、一粒塵沙一般。
但還好這道眸光彷彿沒有惡意，剎那間便消失了。
姜凡甚至還感覺到，一絲......讚賞的意味！
“這股力量......究竟是誰？”
姜凡呼吸有些急促，他感覺到，對方僅僅是一道眸光，便讓他有那種無力感。
這種實力與感受，他只在兩個人身上見過！
羿與輪轉王！
陡然擡頭，他卻發現驚鴻子彷彿沒有事情發生過一般，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深吸口氣，姜凡沉聲道：“前輩，方纔你沒感覺到有種氣息降臨在此處麼？”
此話一出，驚鴻子面色一變，神識瞬間向着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卻沒有發現一絲修士的氣息存在。
眼底露出一絲古怪看向姜凡，微微搖頭。
姜凡沉默下來，眼底光芒閃動。
“唉.....”
一聲嘆息響起，驚鴻子微微一笑，看向姜凡。
此子，他認可了。
“老夫，送你一份禮物，爲了小祖，你需要收下.....”
驚鴻子緩緩伸手一點，陡然間，姜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整個人盤膝沉寂下去。
一旁的梵清兒，緩緩睜開眼睛，眼底淚水流落，看着姜凡。
“值得麼......你還是沒有變，不論是當初，還是現在......”
“小祖......”
驚鴻子欲要開口，卻被梵清兒那冷漠的臉色嚇得收回了欲要說出的話。
梵清兒緩緩站起，靜靜看着姜凡的臉龐。
片刻後，緩緩一吻，印在了姜凡的額頭。
突然，她身子一顫，淚水....更多了！
她感受到了，當初離去前，她的那滴淚水！
正靜靜沉浮在姜凡眉心的深處，未曾有過變化！
“待我尋道後，我會把一切真相都告訴你......此之前，珍重.......”
梵清兒笑了，笑的很開心。
摸了摸姜凡一頭柔順的髮絲，良久後，輕輕一嘆，轉身離去。
她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她怕下一刻，她捨不得離開，縱然現在神魂崩潰的速度，已經慢了太多太多，但，尋道境，不是那麼好突破的。
更何況，她不忍姜凡陪她受着這份痛苦......
“還好老夫聰明.....現在便送你一份造化......小友，希望你有所感悟吧.....”
驚鴻子看到梵清兒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鬆了口氣，看了一眼還在沉寂的姜凡，微微點頭，跟着梵清兒離去了。
姜凡此刻，彷彿忘記了一切。
他盤膝坐在一面巨大的湖泊之上，靜靜凝望。
他看到了湖中自己的倒影。
他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的，似是一聲呼喚，觸動了他的靈魂。
漸漸的，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了。
一聲聲久違的汽車轟鳴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聲聲笑聲緩緩傳來。
他看到了，這是，松城的大街。
天空漸漸陰暗，一絲絲細雨慢慢落下，淋在了姜凡的臉上。
帶着一絲迷茫，姜凡邁步向着商業的大街走去，烏雲掩蓋了一切，讓他看不清這片天。看不清這是夜還是白天。
商業街不斷傳來人們的笑聲，似是沒有被雨影響，依舊人來人往。
但人們彷彿沒有看到他一般，依舊各做各的事情，或許，人們本來就不認識他。
“是夢麼.....”
姜凡默默的走着，不知何時，走到了一處小區外面。
彷彿天生的習慣，徑直走了進去，走進了一處樓內，走到了一扇門前。
也就在這時，門內，傳來一聲熟悉的罵聲，讓姜凡身子劇烈顫抖！
“臭小子，趕緊滾起來，今天老子不是得教你畫畫！”
“爸！讓我多睡一會.....”
姜凡怔怔的聽着這聲音，整個人一步邁出，身子穿過了門，他看到了.......姜大年！
以及.....躺在牀上的自己！
“我的....家。”
姜凡心在顫動，這一切，是這麼的熟悉。
這時，一陣笑聲傳來，姜凡猛然轉過頭，看到了一臉鬼笑的姜念偷偷從門後探出了頭。
“我回家了......”
姜凡看着這一切，突然一笑，只不過這笑容，露着濃濃的苦澀。
他回家了，可......這又不是他的家。
看着這道熟悉，又有些蒼老的背影，姜凡的心微微有些痛。
自己，只是一個看客而已。
他們，看不到他。
搖搖頭，深深看了一眼這一切，姜凡轉身離去。
他越走越遠，雨，越下越大。
當姜凡走到了一處建築外，臉色露出一絲茫然。
這是一家包子鋪，只不過，裏面空無一人，唯有一名老者在外面悠閒的躺着椅子，看着天空的雨。
就在姜凡準備離去時，這老者卻突然說話了。
“這人生啊，就如雨一般，縱然知道達到盡頭會失去一切，還是義無反顧.......”
姜凡身影定住了，卻沒有回頭，他只覺得，這老者說的話，有着一絲絲韻味。
“哈哈，老李頭，你又開始了，天天擱着感悟人生。”
旁邊下着象棋的兩名中年人笑道。
“哼，你們這羣年輕人，不懂。”
“人生是什麼，那隻不過是人類爲了安慰自己這短暫的一生創造出來的詞語而已。”
“人和雨，和花草樹木，山川大海，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是形體的問題。”
老李頭搖搖頭，自顧自說，讓旁邊兩名中年人有些無語。
“小夥子，你說是不？”
就在姜凡還在思索老李頭的話之際，老李頭再次開口，望着姜凡的聲音，笑盈盈的道。
姜凡陡然轉身，死死的看着對方。
他，看得到他！
“前輩.....”
姜凡微微一拜。
“小夥子，你咋也跟這老頭學，啥前輩啊，啥年代了，哈哈哈哈。”旁邊兩個中年人在這一刻，像是也看到了姜凡，哈哈一笑。
“小夥子，你說這人早晚有一死，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呢？”
老李頭開口道。
姜凡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我怕帶着遺憾去死。”
此話一出，老李頭微微一怔，隨後眼底出現一絲笑意，再次開口。
“那你沒有了遺憾呢？”
“沒有遺憾，我又何須去死？”
此話一出，頓時整片陰沉的天空，似是隨着姜凡的話，露出了一絲光明！
而姜凡的本體，體內的元嬰，在文老震動的眼光中，緩緩出現一抹.....紋路！
雖然這紋路極淡，但文老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這是.....道紋！
尋道境，必須要刻畫自己的道紋纔可以晉升！
道紋的強度，代表着今後能否走到更遠的可能性！
同樣，道紋是根於自身的感悟所來覺得刻畫的樣子！
越複雜，刻畫越難！
但姜凡現在元嬰上出現的這道道紋，文老僅僅看了一眼，便感覺到其中所蘊含的東西之複雜。
“這小子，又得到了什麼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