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宓點了點頭:“然後呢?”
黃躍東:“我問她,是不是覺得我哪裏做得不好。或者是覺得我哪裏不夠好,只要她說出來,我都是可以改的。或者我們可以一起想出一個辦法,讓大家都舒服些。”
鸞宓:“然後呢,她怎麼說?”
黃躍東:“她說,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會包攬所有的家務,不僅做飯,飯後還會收拾碗筷,洗碗。給她一種被寵着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愛包圍着的小孩一樣。”
鸞宓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黃躍東:“她說當初決定跟我在一起,就是覺得我很會照顧人。可是跟我一起久了,她又覺得某些時候的我像是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人,跟她認識的我完全不一樣。”
他垂下眸子:“她說,我總是會定下很多規則,不僅自己要遵守,有時候也會要求她遵守。就好像旅遊的時候,還有打掃衛生。而且,有些時候她覺得我完全無法溝通。”
“例如有的時候她跟我抱怨單位領導在工作安排上不公,她當時只是想要跟我抱怨,希望我能夠認可她的感受,然後安慰她。可是我卻總是會否定她,然後給她講道理。她說她不想要聽那些道理,也不需要聽那些。而且,每次我給她講道理的時候,她就會覺得我面目可憎,甚至出現過分手的想法。”
把內心的緊張和焦慮用語言表達出來,對於強迫型障礙者來說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他們通常會通過行爲來表達。
而這些行爲,往往又夾雜着他們的強迫性思維。
在某些特定情況下,黃躍東會變得武斷又專橫,像極了當年對自己極其嚴苛的父親。
甚至有些時候,他以爲自己在跟別人對話,實際上他只是在自說自話。他聽不進去別人的話,交流的時候只會輸出自己的觀點。
黃躍東:“我覺得很驚訝,我只是覺得那樣對她更好。卻沒想到給她那麼差勁的體驗。還有,關於打掃衛生的事情,我女朋友也說了很多。”
他喝了一口咖啡,才又繼續說道。“她說,有些時候她很心疼我,覺得我明明上了一天班,還要做家務到深夜,她想要幫幫我,可每次總是以失敗告終。”
鸞宓:“你女朋友嘗試過幫你做家務和打掃衛生?”
黃躍東:“對,我記得她幫過幾次,後來就沒再插手了。我本來以爲除了那次旅遊之外,其他時候我們兩個都相處得很融洽。可聽她那麼一說,好像並不是我想的那樣。”
鸞宓:“她說了什麼?”
黃躍東:“她說,有幾次她想要爲我做頓飯,我要麼嫌棄菜做得太油膩了,菜的火候不夠,要麼覺得鹽放多了,又或者是飯煮得太軟了。如果她去洗碗,我會在她洗完之後再檢查一次。通常都會發現哪裏不乾淨,然後我就自己又重新洗了一次。順帶收拾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