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守寡後我重生了 >第 174 章(春日思)
    大事談完,呂、陸、沈三位閣老送諸位藩王一道出宮。

    元祐帝帶着陳廷鑑、何清賢去了御書房。

    他手裏拿着一份《告列祖列宗書》,上陳他這次推行新政的起因與新政概要,簡簡單單一封文書上,除了加蓋他的玉璽,二十一位藩王也都簽了名字按了王印。

    縱觀本朝二百餘年,唯獨元祐帝做了這麼一件聯合衆藩王的大事。

    元祐帝展開明黃的卷宗,又細細欣賞了一遍。

    何清賢不滿道:“那麼多告狀的摺子都燒了,皇上對諸藩王還是太仁慈。”

    元祐帝:“讓他們做事,總要給些好處,更何況朕只是一筆勾銷了前罪,若他們以後再犯,朕仍然可以追究。”

    何清賢:“諸王雖然應承了此事,回封地後未必真就願意配合,或是找些藉口推諉,或是在官紳那邊拱火,只要官紳出頭成功阻攔了新政,藩王照樣坐享其成。”

    元祐帝看向陳廷鑑。

    陳廷鑑笑了笑:“召他們進京,是爲了向天下官紳百姓表態,朝廷推行新政勢不可擋,敢擋者,殺了便是,此乃先禮後兵。”

    何清賢:……

    還說他狠,輕描淡寫放狠話的首輔大人才是真的狠!

    翌日早朝,二十一位藩王也來了。

    滿朝文武,其實絕大多數都是被內閣逼着同意新政的,聽說元祐帝要召藩王們進京時,他們比元祐帝更盼望藩王們早點來,盼望着藩王們能掐斷小皇帝的荒唐念頭。

    讓他們失望的是,曹禮才宣讀完推行新政的聖旨,二十一位藩王比內閣跪得還快,轉眼就烏壓壓跪了一片。

    藩王們身份比他們高,手裏的田地也比他們多得多,藩王都跪了,滿朝文武誰還敢反對?

    當天傍晚,華陽從陳敬宗口中得知了此事。

    新政的第一步真正跨出去了,最難纏的藩王們那邊至少面上已經承諾會配合新政,不敢生太大的亂,否則朝廷憑藉一卷《告列祖列宗書》便可前往其封地治罪。

    華陽鬆了口氣。

    陳敬宗拎起酒壺,看着她道:“總算沒白費我認了那麼多親戚。”

    華陽笑道:“將來新政有了成效,我叫皇上給你記一大功。”

    陳敬宗將壺口對準她的白瓷碗:“不用勞動皇上,長公主陪我喝兩口,便足以做我的報酬。”

    華陽連果子酒都能喝醉,哪裏能沾他常喝的烈酒?

    陳敬宗提議這個,圖的便不單純。

    想到內室那面昂貴的西洋鏡,華陽撥開陳敬宗的手,並瞪了他一眼。

    陳敬宗也不失望,自斟自飲起來。

    只是到了夜裏,他還是抱着長公主好好地討了一番報酬。

    .

    藩王們千里迢迢地來到京城,一路上不容易,但爲了避免藩王與京官勾結,元祐帝只款待了他們三日,便客客氣氣地送走了這羣藩王。

    華陽仍然跟着弟弟送了一回。

    第二日安樂大長公主就來做客了。

    春光融融,姑侄倆並肩在花園裏散步,牡丹尚未綻放,海棠開出了一團團緋雲。

    安樂大長公主折了一枝海棠,插在自己發間,問侄女:“如何?”

    華陽笑道:“美似天仙。”

    安樂大長公主看看侄女細如凝脂的臉,再摸摸自己的,輕嘆道:“天仙什麼啊,已經開始老了,眼角都生皺紋了。”

    華陽仔細觀察姑母,剛想說哪裏有皺紋了,安樂大長公主故意笑得誇張些,果然在眼角處擠了幾條細紋出來。

    華陽:“……您平時又不會那麼笑。”

    安樂大長公主:“可我以前這麼笑也不會出現皺紋,所以還是老了。”

    華陽才二十四歲,還無法理解姑母的心情,而且在她看來,姑母真的美貌依舊,倒是宮裏的母后,竟然已經長了銀絲,所幸只是兩三根,宮女梳頭時瞧見,從髮根剪斷了。

    陽光漸漸變曬,姑侄倆坐到了涼亭中。

    安樂大長公主提到了這次新政:“這兩日我出門,街上百姓都在討論新政,皇上年輕膽大,陳閣老也真是有魄力,敢跟天下官紳對着幹,我還聽說,他把陳三郎派去了徐閣老所在的華亭縣?”

    現在的內閣沒有姓徐的閣老,安樂大長公主口中的徐閣老,乃是已經回鄉養老的前前首輔,曾經陳廷鑑都得乖乖聽對方的話。

    據說,徐閣老家裏有幾十萬畝田地,便是他還是正一品的大員時,也只能免稅一萬畝田而已。可想而知,這次朝廷推行新政,光一個徐家就得多繳多少田賦,陳孝宗在那邊又會受到多大的阻力。

    華陽苦笑:“這些事總要有人去做,若陳閣老都不敢帶頭得罪官紳士族,其他官員更加投鼠忌器。”

    安樂大長公主哼了哼:“拜你公爹所賜,姑母也得多交一筆田賦。”

    華陽:……

    她有些訕訕,安樂大長公主撲哧一笑:“逗你的,姑母光領朝廷的俸祿就能一輩子逍遙快活了,又沒有子孫要養,豈會介意田賦,更不至於爲了新政跟你抱怨什麼。”

    華陽欽佩道:“若天下宗親都如您這般支持新政就好了。”

    安樂大長公主:“難啊,咱們當公主的還好,那些藩王郡王們,個個養了一堆小妾通房,養的人多花銷就多,要想一直維持奢華的用度,便只能想方設法地往家裏斂財。”

    華陽冷笑:“財路不正,便只能咎由自取。”

    安樂大長公主:“我居然剛看出來,你還是個嫉惡如仇的,真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用過午飯,安樂大長公主告辭了。

    華陽被姑母的話勾起思緒,傍晚陳敬宗回來,她閒聊道:“大哥三哥離京三個月了,可有寫信給你?”

    陳敬宗:“不曾,怎麼突然提到他們?”

    華陽防着他喫飛醋,提起自己與姑母的談話。

    陳敬宗:“大長公主還真是消息靈通,京城什麼事都瞞不過她。”

    華陽:“你就不擔心他們嗎?大哥在廣東,就算他是首輔家的大公子,到了那邊也難以靠身份服衆。還有三哥,別說他當年只中了探花,就是中了狀元,對上徐閣老也無濟於事。”

    陳敬宗:“難纔要派他們出去,不然哪顯得出他們的本事。”

    華陽:“……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月底休沐,我要回去探望母親。”

    陳敬宗:“探望母親,還是打聽大哥三哥有沒有給家裏寫信?”

    華陽:“怎樣都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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