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每年一度，且由大朔各軍營挑選最勇猛的士官參加，所以前來觀賽的人不在少數。
又是臨近年關，比賽還未開始，就已經熱鬧沸騰。
沈渺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平靜無波地視線掃向場內，目光落在某個背脊纖瘦的少年身上一瞬，又快速移開。
太子倒是不知何時發現她的位置，帶了兩個侍衛，親自過來。
“渺渺，與我坐到前面去吧，我備了茶水點心，還有暖爐。”
容子安掃了眼沈渺渺被凍得有些發白的小臉，輕蹙起眉頭。
沈渺渺倒沒有推諉，點點頭看都沒看他一眼，便走到前面坐下了。
既然容子安上趕着討好，她沒必要扭扭捏捏。
容子安見狀趕忙追上來，悄悄看了眼身旁女子出衆的側顏，滿意的勾了勾脣角。
王公貴族一行人的位置都是最好的。
這裏視野開闊，沈渺渺很容易就把底下所有人，包括赫連決一行收入眼中。
演武大校參賽者一共分爲十個隊伍，每個隊伍由一位將軍帶隊，八人至十人不等。
“咚！”
鼓聲響起，比賽正式開始。
只見每個隊伍中走出來五個人，成環形站好位置，每個隊伍走在最前那位無一例外都是最強壯的，肌肉虯結，遠遠看着都能感覺到他們的實力。
而後面四人，分別有人持弓箭，拿盾牌，輕功迅捷，還有一人帶着隨身醫藥箱。
沈渺渺挑眉。
不愧是將軍之間的比武，配置一目瞭然，刺客，奶媽，戰士，射手還有肉盾。
倒是有點意思。
【這看着這麼眼熟是怎麼回事？】
系統“哎”了一聲，忽然站起來，眼睛瞪的像是銅鈴一般大。
整個犬身趴在沈渺渺的膝蓋，尾巴豎的老高。
它忽然想起什麼，眼睛倏然劃過光彩。
【博物館的文物手機裏好像有這種遊戲哎，和他們簡直一比一還原】
沈渺渺微笑，將軍們各有所長，短時對戰中五人能互補，眼下這比賽，考驗的就是團隊配合了。
忽然頭頂傳來一陣喧囂，不時摻雜這幾道女子的嬌笑怒罵聲。
沈渺渺側目看過去，不遠處聚集着一羣年輕女子，塗脂抹粉，行爲舉止不似大家閨秀。
看到他們髮髻上簪的紅花，沈渺渺目光暗了暗。
見她扭頭看過去，容子安皺皺眉解釋道：“這些人都是各大青樓的，渺渺不必理會他們，我讓人叫他們滾遠一點。”
沈渺渺瞭然，這些人都是青樓強制派過來的，比賽結束後都會被將軍們帶走，以作獎賞。
這些女子中，又有多少是王四喜一樣的命運呢？
場內的歡呼打斷了沈渺渺的思緒，只見場中央一支小隊驕傲的拔下屬於勝利的旗幟，而在他們身後，是被重傷的一支隊伍，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有的口吐鮮血，有的則沒了動靜不知生死。
開場的個人戰比試，赫連決派出的人竟然五連勝！
“乾的不錯！”
赫連決捏了捏小隊爲首的“戰士”的肩膀，眼神示意讚賞。
隨即轉頭看向一旁淡定喝茶的四皇子，眉眼不自覺露出一絲喜悅和驕傲。
“今年演武大校的魁首，我志在必得，殿下儘可放寬心。”
四皇子聞言挑眉，把茶水喝完以後才側臉看過來。
“將軍是否高興的太早了？”
他輕蹙着眉頭，語氣不乏有些擔憂：“演武大賽每年高手如雲，就我所知剛剛那支隊伍的實力尚且在下等，將軍還是要多小心些。”
赫連決一聽這話，頓時不痛快。
心道這四皇子婆婆媽媽的，簡直就是個懦夫，要不是容鈺和太子那邊不好投靠，她決計是不會站在四皇子這邊的。
太窩囊了！
心裏這麼想，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赫連決笑得勉強，語氣少了幾分恭敬。
“殿下如果不信我的人的實力，那便隨便指一個隊伍，我讓他們上前挑戰便是。”
赫連決十分硬氣的道，周圍的人都吸了口涼氣。
尤其是那五個人，其中有人暗暗青了臉色。
四皇子倒是一點不意外，微微一勾脣，原本有些清冷的五官瞬間柔和起來，但又隱隱透着幾分寒意。
手指朝西邊一支小隊一指，四皇子吐出幾個字。
“就他們吧。”
赫連決順着方向看去，只見西邊角落站着一支不怎麼眼熟的隊伍。
五個人除了戰士三十幾歲，其餘幾個看相貌都是十七八的年輕人。
站在比賽場內，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赫連決驚詫了一下，很快便移開目光。
語氣依舊是不屑：“就那幾個毛頭小子？殿下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每年能從底層軍營一步一步殺到演武大校的黑馬隊伍，總是有那麼一兩支。
不過都是曇花一現而已，而這也是爲了替軍中吸收人才故意放水的。
真論起真格兒的來，他們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後。
“殿下還是換一支吧。”
赫連決不以爲意的道，說完猛地眯起眼睛，刀子一樣的視線迅速射向西邊那支隊伍。
卻沒發現什麼異樣。
可剛剛他明明感受到一股帶着極其強烈殺意的目光，黏在自己的背上。
“將軍莫不是心虛了？”四皇子笑眯眯的道。
“誰說的！”赫連決皺眉，隨即一聲令下，手底下的劍士迅速朝着西邊那支隊伍靠近。
隨着一把長劍破空而去，錚地一聲插在對方劍士的腳。
兩方較量正式拉開序幕。
刀光劍影，殺氣瀰漫。
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場中央，只見幾道劍光閃過，少年一個縱身，衆人甚至還看不清少年是怎麼行動的，赫連決這邊的劍士手中長劍猝然落地，臉頰有一道細細的劍痕，滲出絲絲鮮血。
衆人紛紛驚呼，誰能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竟然一下把赫連決手下的愛將這麼輕易解決了。
瞬間都打起了精神，原本不看好少年那隻黑馬隊伍的，都紛紛下了賭注。
赫連決面如黑碳，看也不看滿臉忐忑的劍士一眼，低聲對即將上場對戰的幾位低吼：“這都贏不了，回去有你們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