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退了幾步,似乎才發覺自己反應太大,忙低下頭支支吾吾道:“奴婢不知沈小姐在說些什麼。”
“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二位談正事了。”
劉惜花轉身就想走,但沈渺渺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
“那花娘呢,陳釘,陸甲呢?”
沈渺渺緩緩起身,如數家珍般報出一長串的人名。
每念一個名字,劉惜花的臉色就白一寸。
“你,你究竟想說什麼!”
她滿臉驚恐,死死盯着眼前這個貌若天仙的女子,被她清冷透徹的眸子盯着只覺得背後發寒。
只能死死掐着手心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點。
容子安也察覺出氣氛的不對,上前一步走到沈渺渺邊上。
蹙眉在劉惜花身上看了眼,又扭頭瞧着沈渺渺帶着冷笑的臉,心裏沒來由的覺得有些慌。
“渺渺?”
“這是怎麼了?你說的那些人又是誰?”
沈渺渺不以爲意的笑笑,目光冷冽始終落在劉惜花的身上。
“這些人,曾經都在赫連府中做事,但這幾年陸陸續續的都從赫連府裏脫了身。”
“可奇怪的是,這些人離開赫連府後,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最後沈渺渺上前一步,輕輕按住劉惜花的肩膀。
劉惜花明顯抖了一下,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下來。
就聽見沈渺渺輕柔又冰冷的聲音:“赫連夫人手上沾了這麼多人命,晚上可睡得安穩?”
劉惜花再也繃不住,尖叫一聲猛地推開沈渺渺,自己向後退去直接跌坐在地上,四肢無力怎麼都爬不起來。
“你,你究竟是誰!”
“這些事我做的天衣無縫,你是怎麼知道的!”劉惜花冷汗直下。
“我是誰?”沈渺渺輕笑,完美無缺的臉上露出的笑容堪稱冰冷。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當年究竟做過那些噁心荒唐事。”沈渺渺嗤笑一聲,目光幽幽落在劉惜花胸口佩戴地玉石上,玉面刻着一對子母牛,想來是一對的。
“可惜了赫連將軍那麼寶貝你和他的孩子,可惜不過都是爲旁人做嫁衣罷了。”
太子臉色震驚,不敢置信。
“渺渺,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這麼多年,赫連將軍以及劉惜花多疼愛那個孩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夫妻之間也是出了名的恩愛。
沒想到,劉惜花早就給赫連決戴了綠帽子。
“你胡說!”
劉惜花心虛的大吼,撲上來就要撕爛沈渺渺的嘴。
但沈渺渺身形一動,輕而易舉地躲開了她的攻擊。
劉惜花撲了個空,撞在桌椅上,疼的齜牙咧嘴。
“我是不是胡說,一會兒等你那相好的情郎過來了,就知道了。”
沈渺渺輕笑,在太子震驚的目光下,對外面打了個響指。
外面被推進來一個捆成香腸的男人,被一腳踹進來,趴在地上不停哼哼唧唧。
“顧郎!”
劉惜花看清地上的人,驚叫一聲飛身撲了過去,把人護在身後,丹鳳眼一掃,凌厲的眼神向沈渺渺射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赫連決已經死了,將軍府也被抄了!”
“我身上已經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了!”
沈渺渺沒有回答,只是在二人前面蹲下身子。
嘴角一勾,旋開兩個淺淺的梨渦,看起來天真又美好。
“今天我給你兩個選擇。”
她對男人道:“你科考那麼多年都未中榜,若你肯揭發劉氏的罪行,這官位便可手到擒來。”
“但你若是想要和她長相廝守,我也可以當做今天什麼都沒發生過,放你們離開京城。”
劉惜花聞言猛地一滯,幾乎脫口而出。
“顧郎和我自然是要出京去的......”
但話沒說完,那名“顧郎”便劇烈掙扎的推開了劉惜花,討好似的湊到沈渺渺的腳邊。
“我要官位!只要你答應讓我做官,就算讓我親手殺了這個女人我都願意!”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只能聽見男人不斷往前爬的聲音。
劉惜花滿臉不可置信,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還沒消化剛剛顧郎說的話。
“赫連夫人,可聽清楚了?”
“你這位情郎選的可是官位呢。”
沈渺渺喝了一口茶,語氣悠閒的道。
劉惜花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忽然一頭撞在男人的胸口,破口大罵了起來。
“放你孃的狗屁,老孃瞎了眼了居然看上了你,我這些年給你錢給你喫,你就這麼回報我的?”
“你以爲姓沈的這娘們兒能有多大本事?她怎麼可能給你官位?”
劉惜花的話讓男人猶豫起來。
沈渺渺勾脣,絲毫不慌。
慢條斯理地從劉惜花頭上扯下一枚做工精緻的朱釵。
雖然赫連將軍府被抄了,但劉惜花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帶着孩子和銀錢出逃了,藏身在了此處,用奴婢的身份做掩飾。
而這朱釵,全京城只有三隻,其中一隻被劉惜花買下了。
沈渺渺把朱釵交給男人,道:“赫連將軍這些年樹了不少仇敵,雖然他已經死了,可那些仇家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有赫連夫人捏在手中,要換官位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男人一聽此言,眼睛頓時一亮,看着劉惜花的眼神都變得貪婪起來。
劉惜花臉色頓時慘白如紙。
要是被送到那些仇家手上去,她還有命活嗎?!
“沈姑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不要把我送給他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沈渺渺置若罔聞,冷着臉直接越過她往門口走去。
這一出看的容子安心驚肉跳,忙追上去,說話的語氣都放輕了幾分。
“渺渺,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容子安半是試探半是關切的問道。
自從退婚後,沈渺渺就是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現在面對沈渺渺那雙極美的眸子,容子安總覺得心裏有些發虛。
沈渺渺微微一笑,故意露出幾分小女孩的嬌怯。
“這些家宅裏短的,我們在閨閣呆久了,自然也知道的多了些。”
“方纔我不過是唬了她幾句,沒想到竟然歪打正着。”
容子安半信半疑地點頭,肩膀上覆上一層柔軟。
沈渺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白皙的手指柔軟帶着一股股馨香,聞的他一陣神魂顛倒。
沈渺渺宛若天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殿下,這劉惜花心狠手辣,最是難纏。就拜託殿下替我把人看牢了,千萬不要讓她死了。”
“只要她不死,其他的都好辦。”
容子安重重點頭,下令直接把劉惜花包括剛剛那個男人一併抓起來。
解決完這些事情,容子安舒了一口氣,心想總算只剩下他和沈渺渺兩個人了。
一轉頭,看見心上人正俯在桌案上,煙眉輕蹙,滿臉愁思。
容子安的心一緊,忙湊上去,小心翼翼地問:“渺渺,可是我哪裏做的不好,惹你不開心了?”
沈渺渺搖頭,一張白皙的小臉緊緊皺着。
如水般的眸子輕輕眨了眨,睫毛掛上了幾滴淚珠。
“殿下,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在功名利祿面前,隨時可以拋棄所有,包括妻子和孩子?”
女子嘟着嘴,語氣帶着積分爲委屈和埋怨,儼然是被剛剛劉惜花和顧郎之間刺激到了。
容子安有些無措的拉着沈渺渺的手,想要把她擁進懷裏,但因爲之前的過節有所顧忌。
所以只是隔着桌子握着她的手指,一面拍胸脯保證道:“從前是我沒有了解你,對你不好。但是你放心,只要你肯回心轉意,以後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懷中傳來女子一聲嬌笑,容子安剛鬆了一口氣,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
沈渺渺倒了一杯酒,巧笑倩兮的送到容子安嘴邊。
“今日我與殿下冰釋前嫌,殿下不如喝幾杯慶祝一下?”
女子笑顏如花,容子安怔了片刻,難掩欣喜地接過。
“渺渺,你真願意原諒我?”
“再真不過了!”沈渺渺笑着點頭,輕擡了下杯底,半強迫的讓容子安灌下了那杯酒。
酒空了一壺有一壺,月上枝頭,隨着“咚”地一聲,喝的滿臉通紅的容子安失去神志,仰面栽到在地上。
而在他對面,沈渺渺神色自若,臉上不僅一點醉意也沒有,反而還透着幾分冷冽。
“嘖,這就倒了?”
她踢了踢不省人事的容子安,但地上的人儼然已經醉死過去,恐怕現在就算外面放鞭炮都醒不過來。
“沒意思!”
沈渺渺眸中閃過一抹嫌棄,撇撇嘴,喝掉最後一口酒。
擱下酒杯,沈渺渺垂眸打量一眼爛醉如泥的容子安,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不是想拉攏輔國公嗎?”
“沒問題,我就幫你一把。”
話音落,隨着一聲輕響,方纔還在案前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半開的窗戶被風吹的動了動。
半個時辰後,包廂再度被人推開。
兩個帶着兜帽的人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看到倒地不起的太子紛紛驚呼了一聲,衝了上來。
“果然沒騙我!太子殿下真的在這兒!”
沈沛兒低呼,一邊撲到容子安的身上眷戀的貼着他的胸膛,一邊驚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