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沈渺渺趕到遊園會的時候,還未走到園口,便聽到一陣奚落的聲音傳來。

    “真好笑,你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養豬場的女兒也敢到這裏來?”

    “就是,簡直拉低了我們的身份,你們快聞,她身上是不是還有股臭烘烘的豬味。”

    遊園會的地址在齊春院,這裏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書院,在很多國家包括大朔朝都有極高的地位,從這裏走出了無數的花藝大家和名流文豪。

    而此處後花園,也是極負盛名,名花種類齊全,是京城貴女喜歡聚會的地方。

    柳初冬低頭縮在座位上,瘦弱的肩膀微微抖着,身上的粗布麻衣和這裏其他衣着華貴的小姐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她臉上,分明是忐忑和慌張。

    “遊園會說了,只要交了錢都可以進來參加。”

    柳初冬的聲音雖然小,但是卻堅定有力。

    可這話卻引發了一陣鬨笑。

    “就你?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

    “趕緊給我滾出去聽到沒!”

    幾個貴小姐輕蔑地道,說着便命下人去拽柳初冬,想要把她趕出去。

    “慢着!”

    一道清麗地聲音傳進衆人的耳朵。

    衆人轉身,看到園子入口處的沈渺渺臉色都變了變。

    “沈渺渺?”

    “你來這裏做什麼?這些日子你把京城攪和的一團亂,現在還想來書院鬧事不成?”

    爲首那位小姐輕嗤,一副瞧不起沈渺渺的樣子。

    在他們眼中,沈渺渺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就算是靠百首烏出了名,也不過是耍了譁衆取寵的手段而已。

    沈渺渺毫不在意,徑直越過他們把地上的柳初冬拉到自己身後。

    再度擡眼的時候,眼底已然一片冷冽。

    “按照遊園會的規矩,你們沒資格趕走柳初冬。”

    她聲音沉冷,無形中透着一股威嚴。

    爲首那小姐臉色變了變,接着冷哼:“哼!遊園會是齊春院辦的,就算你們交了錢,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若是她非要待在這裏,簡直拉低了齊春院的檔次!以後還有誰會來?”

    這話一出,原本守在一邊的齊春院的人臉色都變了變。

    互相遞了個眼色,忙走到沈渺渺面前。

    “沈小姐,您朋友確實不夠資格進入我們書院,您看要不你們還是先離開吧……”

    這些小姐都是達官貴臣的兒女,他們開罪不起。

    同時確實瞧不起柳初冬這樣的人。

    沈渺渺凝眉,剛要說點什麼,一旁的柳初冬拉了拉她的袖子。

    “渺渺,我看還是走吧。”

    她窘迫地扯着自己的衣服,低下頭顯然十分低落。

    沈渺渺輕嘖一聲,轉頭看了眼齊春院和其他人一眼。

    顯然,他們都不願意柳初冬留下來。

    “你的意思,若柳初冬的身份夠得上,你們書院就能接受她?”

    書院的人看她一眼,笑了笑點頭。

    “只要柳小姐能得到推薦,我們自然是接受的。”

    齊春院的入學名額千金難求,一年也不過十幾個。

    柳初冬能弄到,那真是有鬼了。

    不過沈渺渺卻沒什麼表情,下巴一揚。

    “等着!”

    轉身就帶着柳初冬離開了。

    馬車徐徐行駛,柳初冬垂頭一臉喪氣。

    “渺渺,我讓你丟臉了。”

    她捂着臉嘆氣。

    沈渺渺卻不贊同的搖頭,強行把她的手扒拉開。

    “初冬,看着我。”

    “你想讀書嗎?”

    柳初冬愣了一下,眼睛飛快閃過一道亮光,又迅速暗下去。

    “想的。”

    “小時候哥哥還沒有沉迷賭博,我便喜歡去學堂唸書,就算先生什麼都不說也好,光在書孰裏看書我就很滿足……”

    “可是現在……”

    她看着自己因爲勞作而粗糙地雙手,默默流下眼淚。

    沈渺渺忽然搭上她的肩膀,重重捏了一下,語重心長道:“初冬,你爹的養殖場我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你不用擔心錢的事。”

    “至於書院,我會幫你搞定。”

    柳初冬腦子不笨,而且在家道中落那幾年還可以堅韌地生活下去,她相信這樣的女子,若能讀書,能有更豐富的學識,一定會有大作爲。

    柳初冬呆呆地看着她,眼角還掛着淚水。

    原本她以爲,今日能來齊春書院看看就很好了。

    但沈渺渺竟然說,要幫她進書院。

    眼眶一熱,柳初冬不知所措的擦着眼淚。

    “渺渺,我……”

    但這時候馬車停下,沈渺渺看了眼車窗外闊氣的雍親王府大門,摸了摸柳初冬的腦袋。

    “你先回房等我。”

    沈渺渺下了馬車,直奔容鈺的書房。

    此刻天色將晚,書房裏剛燃點上燈,男子正坐在案前,一手執卷一手撐頭,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閒適。

    聽見響動,容鈺微微擡眼,墨玉般地眸子在燭火下泛着溫潤的光澤。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又有什麼事找我?”

    沈渺渺原本疾風似的腳步一頓,表情頓時有些尷尬。

    這些日子以來,從賭坊到柳初冬的傷勢,她沒少找容鈺幫忙。

    沈渺渺向來喜歡自己一個人解決問題,能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別人。

    但最近這是怎麼了?

    一遇到事兒,她首先想到的是容鈺?

    【胎兒孕育中,體內激素水平上升,會有一定對胎兒父親產生依賴感】

    茶杯犬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沈渺渺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輕咳一聲,沈渺渺走到男人面前,微微垂眸。

    “你有法子進入齊春書院嗎?”

    容鈺聞言皺眉,手中書卷往桌上一擱,仰頭擡起眼睛,凌厲地目光在沈渺渺臉上來回掃視。

    “你想去?”

    他問。

    沈渺渺搖頭,“是柳初冬。”

    “她家道中落,十六歲以後便再也沒有去過書院,我不想白白浪費了她這顆赤子之心。”

    容鈺臉上沒什麼表情,片刻後爽快的點頭。

    “這事兒好辦,不過……”

    他話音一頓,嘴角勾起一抹戲謔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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