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其中一位國手推門而出,面色灰敗。
“沈國師聰慧如雪,在下甘拜下風。”
衆人一陣譁然,顯然也是不信的。
直到第二扇門也緊跟着打開,另一位國手臉色也十分不好。
“這麼久了,終於有年輕人能夠與老夫匹敵!大善啊!大善!”
兩位國手都如此心悅誠服,底下那些個擺明了想要看好戲的人,一時之間面面相覷。
“沈國師,咱們能否斗膽看一眼您幾位的棋局?”
“是啊是啊!國手如此稱讚,定然能夠讓我等受益匪淺!”
“沈國師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讓人慚愧呀!”
有的時候實力能夠說明一切,沈渺渺眉眼之間緩和了許多。
“棋局就在屋內,各位若想看,那就去吧。”
這一看之下,都是一驚。
原因無他,這兩邊的棋局相似度極,高,看着就像是兩位國手左右互搏一般。
“妙啊!”
“用兩位國手左右互搏爲基底,然後加以自己的理解更改攻勢,所以棋局的相似度如此之高,卻不盡相同!甚至兩方都分出了勝負!”
能夠短短時間內想出破局之法,這等心性謀略,當真非常人可比!
“沈國師名副其實,實在是讓我等慚愧。”
過了許久,終於有人開始說正事:“文鬥武鬥均爲沈國師勝出,從此以後,咱們已沈國師馬首是瞻!”
這話一出,一呼百應,在場的國師,均都俯首稱臣。
至此,樊國之中,沈國師再也不是泯然衆人!
可就在此時,宴會門口卻傳來一陣不甚和諧的聲音。
“我們是木家的人,有要事要求見沈國師。”
“不行,諸位國師難得齊聚一堂,哪兒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
爭端由此而始,外面的聲音吵吵嚷嚷,實在是不像話。
沈渺渺招了招手,將宮人喚來耳語一番,不多時,那人進來,確實有過一面之緣的衛澤。
大概是在都城之中,被木家族長訓斥過,衛澤此時的臉色實在是稱不上好。
“沈國師。”
衛澤拱手作揖行禮,壓下眼底的不忿之色:“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
見沈渺渺不答,心中難免有些煩躁鬱悶,在開口時聲音大了不少。
“之前的那個是爲我們已經處理乾淨了,包括之前冒犯您的管家。”
“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來就是,咱們樊國衛家,一定竭力滿足!”
這話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也把自己放低了姿態。
沈渺渺這才正眼看向衛澤,輕笑一聲:“衛大人若是早這麼說,那不就好處理了嗎?”
“不過女子總是反覆無常,之前我喜歡金銀珠寶,現在我卻不缺了。”
這一聽就是要獅子大開口的,衛澤咬了咬牙,擠出一抹笑:“沈國師說的是,那不知沈國師是要如何呢?”
見衛澤不負之前的倨傲,沈渺渺這才覺得略微滿意,只做出冥思苦想模樣,半晌眼前一亮。
“我聽聞樊國盛產藥材,若是衛家有心思賠禮道歉,那麼其一,我要你們在樊國所有的庫存藥材!”
見衛澤身子猛地一僵,沈渺渺頓了頓,十分善解人意的道:“可是有什麼爲難之處?那我還是……”
“不!”
衛澤趕忙出聲打斷,僵着一張臉笑道:“這有什麼爲難的?沈國師可還有其他要求?”
“聽聞魏大人才思敏捷,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沈渺渺笑眯眯的,彎了彎眸子:“我素來喜歡草木,這次又機緣巧合得到了許多地契。”
“這其二嘛,就是還得麻煩衛家派人,多多種些草木。”
沈渺渺從荷包裏拿出厚厚一疊地契,輕輕地扇了扇風,好整以暇的道:“看着綠油油的一片,心情舒暢了,那些個不開心的事兒也就過去了。”
“您覺得呢?衛大人?”
衛澤還沒有開口,旁觀之人卻在心尖兒打顫。
甚至於那些個宮人,都不着痕跡的把腦袋垂得更低了些。
“這衛家文官傳世,自詡君子讀書人,哪裏幹過種樹這樣低賤的活計?”
“噓!說什麼呢?惹惱了沈國師看你怎麼辦!”
聽着周圍竊竊私語,衛澤想起來自己衛家門楣如何如何光耀,一時間,險些咬碎了後槽牙。
可是再一想到自己被炸成廢墟的兩個宅子,還有族長的話,不由得又低了頭。
“這事兒簡單。”
衛澤又深深作揖,再擡起頭來時,面上的笑意變得十分真切:“藥材過一陣子就送到沈國師府上。”
這本來是緩兵之計,可不想沈渺渺十分從容不迫地拿出一張地圖來。
“這圖上有我地契所在,”沈渺渺將地圖遞過去:“樹苗的事兒,還得快些纔行。”
衛澤呼吸一窒,雙手接過地圖,自是答應了。
沈渺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別過眼去不看他,衛澤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作揖行禮退下。
看那背影,竟然有幾分倉皇之味,倒讓旁觀衆人無不唏噓。
這衛家衛澤,說起來也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
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被放到邊陲主事。
更有傳言說,衛家的下一任族長非他莫屬。可是如今這麼一瞧,似乎受挫的厲害。
這位沈國師……當真是深不可測。
都城之事塵埃落定,沈渺渺倒也不急着回去。
當時她拿那些地契的時候,刻意選在了都城周邊,因爲氣候最爲合適,能夠更好地有利於草木生長。
如今看這情況,還得再加一條,因爲離衛家更近,方便時刻監管。
當衆答應下來的事情,衛家自然不可能再推脫,不過短短三日,衛家就運來了大批樹苗。
“這衛家果真是有些勢力的,運過來的這些個樹苗真真不錯。”
沈渺渺行走在山間,語帶笑意,可是眸子卻愈發深寒,“可是這種樹的人……是沒有喫飽嗎?”
木家派來的管事雙手攏在袖子裏,笑眯眯的:“這種樹可是個力氣活,咱們兄弟之前沒有弄過,速度慢了些,還請沈國師不要見怪。”
何止是慢了些?
沈渺渺冷眼看着,三四個人挖坑,兩三個人擡不過一人高的小樹,埋了幾鏟子土,就要直起腰來歇一歇,彷彿是七旬老大爺一般不堪重任。
“六七個人種一樹,”沈渺渺冷聲道:“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木家特意挑了些老弱病殘來了。”
管事的連忙賠笑:“這實在是兄弟們不熟悉,咱們慢慢來,啊,慢慢來。”
沈渺渺見他這幅和稀泥的模樣額角青筋直蹦。
種樹慢也就不說了,買來的那些樹苗,露天席地的擺在地上,根系也沒有灑水,再這麼放個一天半天的,就算是種下去,活不了了!
“我說,小結巴,你這吭哧吭哧的幹活,是把咱們兄弟部放在眼裏呢吧?”
正這麼想着,卻見一棵剛種好的樹,被人直接給踹倒了。
“別……你別……樹,要壞了!”
阻止的人身穿布衣,上頭還有許多補丁,低垂着頭,看不清臉,身形看着有些瑟縮,卻還是執拗的擋着找事的那人。
“不就是一棵樹嗎?用得着你這麼賣力呀?”
“見天的在這幹傻事,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問問哥哥幾個?”
小結巴看着圍過來的幾人,有些不知所措,緊張之下,說話就越發費力。
“該……種,種樹!我們來,就是,種樹的!”
大概是他表情過爲執拗,圍着他的那些人嗤笑一聲,“傻不傻呀?真以爲我們是來種樹的?”
話音一落,巴掌高高舉起,沒有落下卻聽身後一人寒聲道:“不是來種樹的,你來做甚?”
那人連忙回身,面上原本還有囂張跋扈之色,卻見沈渺渺身後的管事緩緩的搖了搖頭,立馬撲通跪下。
“沈國師……小人該死!小人……小人進來是爲了拿種樹的工錢!”
還算是機警,管事的鬆了一口氣,卻見沈渺渺似笑非笑的看向他,頓時渾身一凜。
“你這夭壽的玩意兒!想要工錢,那就好好種樹!一天天的,再看到你們這樣衛家就不聘用你們了!”
“這些人都是衛家外面招的,”掌櫃的回聲衝着沈渺渺點頭哈腰:“之前沒有留意到,耽誤進程了。”
“那衛家還是挺大方的啊,白髮銀子都行?”
沈渺渺也不用管事的解釋,“給我端個椅子,今兒我興致好,就在這裏好好看他們怎麼弄!”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惹到了這個煞神!
管事連忙招呼人,端了椅子,又搭了桌子,奉上茶水糕點果子,小心翼翼的在旁邊伺候着。
沈渺渺靠在椅子上支着頭,眼睛微眯,深秋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更別提草木帶來的綠色能量,直讓她這段日子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
如此一來,就對某些變化越發敏感些。
除了最初修復她身體的那些綠色能量之外,其他的那些能量,竟然被那顆蛋源源不斷的吸收了!
那顆蛋……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