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安怒不可遏,豁然站起身來,威斯玟皮笑肉不笑,“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若是證明這些事情跟你無關,那也就不會如此了。”
不用他再多言,自有護衛將容子安押送到房間。
“玟公子,你不必如此看我,我不過是一個弱質女流,就算是你不幫我送回房間,我又能如何呢?”
威斯玟靜靜的看了沈渺渺許久,終究笑了笑:“你說得確實不錯,既然如此,那麼,沈姑娘請便吧!”
在他眼中,沈渺渺從頭到尾就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女子而已,根本就沒有半分威脅。
沈渺渺心裏怒氣勃然,面上卻只淺淺含首一笑。
風雪停下,太陽露出了半邊臉,威斯珩頂着一身薄雪,陰沉着一張臉踹開了別院大門。
“大哥?”
威斯玟連忙起身迎了上去,試探的問道:“基地怎麼樣了?”
剛纔威斯珩的小廝才進來鬧了一通,他心裏實在是沒底兒。
“基地不知道被從哪裏來的一個小雜種給毀了大半!”
威斯珩沒有察覺到異樣,說話咬牙切齒的:“要是讓小爺把人找出來,我一定讓他全家償命!”
看他這副模樣,威斯玟懸到了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放下來了,“我剛纔有個猜測……之前咱們的基地一直都好好的,可是自從太子殿下要跟我們合作開始……就一直事故不斷。”
“你是說,這些有太子的手筆?”威斯珩臉色陰沉:“那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們跟他無怨無仇!”
“但如果我們沒有了基地……就失去了大部分籌碼。”
威斯玟心裏早有定論,陰鷙一笑:“對威斯家來說,就失了先機。”
沈渺渺輕咳一聲,放下茶盞,似乎頗有疑問:“你們可知道這位大朔太子殿下是個什麼人?竟然這麼輕易就答應合作。”
威斯兄弟二人這纔看向她,威斯珩冷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出身高貴,跟他從小有了婚約,就因爲我娘早逝,他就迫不及待的跟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攪和在一起,以至於我被趕出家門。”
沈渺渺擡起眸子,氣定神閒地看着兄弟二人,“老話說福兮禍所依,這話確實不錯,我雖然成了樊國國師,可卻也因爲他失了父母親族。”
這話中透出來的信息實在太多,威斯玟猛然反應過來:“你就是在北境大退星利的沈國師?”
“難道我看着不像嗎?”
沈渺渺彎了彎眸子:“如今樊國以我爲尊,兩位與其跟背信棄義的小人合作,爲何不試着與我合作?”
見威斯兄弟二人沉默不語,沈渺渺緊緊的盯着他們,擲地有聲。
“你們跟他合作,不過是看在太子這個名份上,但是以大朔的形勢,他這個太子又有幾分重量?”
威斯珩沉着一張臉,冷笑道:“太子沒有份量,你這個輔國公棄女又有分量了嗎?”
“輔國公棄女確實說着不好聽,但是樊國沈國師呢?”
“樊國資源豐富,如今,幾大世家以我爲尊,”沈渺渺微微揚起下巴,滿是傲氣:“你們跟我合作,必然虧不了。”
“沈姑娘這樣實在讓人大喫一驚,”威斯玟笑眯眯的,“那不妨說一說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簡單的很,”沈渺渺指尖輕釦桌面,冷笑一聲:“反正你們也囚禁了太子,一不做二不休,虐待一番,藉機和大朔宣戰,如今就好。”
她說的輕描淡寫,可聽在威斯兄弟二人耳朵裏,卻只覺得像是晴天霹靂。
“你莫不是還沒睡醒?”
威斯玟面上的笑意驟減:“與大朔開戰?大朔還有上了戰場像是瘋了一樣的雍王!”
沈渺渺在心裏長嘆一口氣,對容鈺忽然有了幾分新的認知。
這是在戰場上兇成什麼樣兒,才能如此惡名遠揚啊?
只是這蠢貨不知,這合作的條件,那可就是那位雍王殿下早先提出來的。
“雍王早就不在大朔了,你們還不知道嗎?”
沈渺渺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爲可笑的事情一般,輕蔑一笑:“大朔這地方,是會喫人的,雍王不願意呆在大朔也是情理之中。”
“而我……被太子背叛婚約,被輔國公掃地出門,大朔之人視我爲笑柄,分明是太子負心薄倖,是輔國公刻薄寡恩!”
“到了最後,所有罵名都由我承擔!”
說到這裏,沈渺渺深吸一口氣,冷然一笑,“我總不能白白背了罵名,無人爲我打算,那我就多爲自己計較。”
這倒也是說得過去。
威斯家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面上緩緩展開笑意:“如此說來,沈姑娘所遇之事確實讓人意氣難平,也是苦了姑娘了。”
沈渺渺深深地看了一眼威斯珩:“與樊國合作,地勢相鄰,資源互補,豈不是方便的多?”
“或者說,你們也能夠查問一下其他人,看看這位太子殿下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子裏看到了幾分猶豫。
“今日時辰不早了,又有風雪,沈姑娘不如先去歇息吧。”
威斯珩皮笑肉不笑:“至於你說的這些,我們兄弟二人自然會細細考慮,之後稟明父親,再做定奪。”
沈渺渺目光含笑的打量了一圈兄弟二人,淡笑一聲:“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說着轉身離去,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自己看到的基地的模樣。
那些東西絕對不是當今這個時代會有的,而且源源不斷的珍稀綠植送進去,恐怕爲的就是綠色能量。
【你作爲系統可以查看到這個星球上其他的星際勢力嗎?】
難得被主動召喚出來,虛擬茶杯犬此刻卻頂着一對飛機耳,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心虛的很。
【宿主……戰神大人……小的也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系統,暫時檢測不出來哦。】
沈渺渺閉了閉眼,恨鐵不成鋼。
若是茶杯犬可以檢測出來,其他的星際勢力,她也不至於跟這兩個蠢貨合作。
“二位公子,姜家管事忽然在外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威斯珩眉頭緊皺:“姜家?這是活不下去了,過來打秋風了嗎?”
威斯玟卻想到了那一日,說是要跟自己合作的姜茂松,勸道:“現在忽然求見,說不定是真的有事,不如見見?”
姜家來的人是個年過半百的老爺子,頭髮花白,一看到兄弟二人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兩位公子,求求您二位大發慈悲,放過我們姜家吧!”
老管家之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卻痛哭流涕:“那個姑娘,是大朔太子給了咱們線索,姜家還找到了,送到您二位跟前的呀!”
說到此處,又砰砰的磕頭,“若是那位姑娘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您二位也不要逮着姜家出氣啊!”
威斯玟忽然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麼?我們何時找姜家出氣了?那位姑娘又是怎麼回事?”
“啊?”
老管家擡起頭來,一臉茫然:“最近有很多人找姜家的麻煩,說是威斯家公子的,還說要讓姜家活不下去……”
“那位姑娘……是有一個自稱太子的人,給了我們畫像和線索……”
“否則的話,”老管家裝模作樣的嗚咽幾聲:“姜家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可能趕在您二位之前找到人呢?”
話說到此處,事情就已經明瞭了。
威斯玟揮了揮手:“你下去吧!威斯家沒有想把你們逼上絕路,找錯人了。”
等到人一走,威斯珩面上神色變得猙獰:“好啊,果然是好心機,好手段!竟然想要用一個女人離間你我兄弟二人!”
“姜家也是無妄之災,幫他做了事兒,”威斯玟眸色沉沉,“轉眼間,卻兔死狗烹。”
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狠決堅定。
此人如此行事,斷然不能合作,不然誰知道哪一天,威斯家就成了被推出去的了呢?
地牢之中,燭火幽暗,牆壁上生着青苔,一股子潮溼陰冷的味道讓人作嘔。
容子安板着一張臉站在通風處,想着今日威斯兄弟的所作所爲,一時入了神。
“太子殿下,你在想什麼呢?”
威斯珩站在牢房外,踢了踢,爬到自個兒腳邊的蟲子,嘴角含着幾分笑意。
但若是熟悉他的人看了,必然知道,他此刻已經氣急了。
“我在想你們爲何那麼愚蠢!大朔地大物博,兵強馬壯,你們一個區區邊陲之國,竟然敢將孤囚禁!”
容子安背後汗毛,根根直立,臉上卻還是一臉倨傲:“若是你們能夠答應與孤合作,我可以說服父皇,廣開商貿,傳授農耕,兩國友好互相往來,互惠互利……”
說了小半天,卻沒有聽見絲毫響動,容子安停下說辭,不由得微微退後一步。
威斯玟歪了歪脖子,“太子殿下說完了嗎?要是說完了,咱們就好好招待您一番吧。”
這態度……他們根本就沒想合作!
這個念頭一起,容子安只覺得周身都是魑魅魍魎,“你們想對孤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提前恭賀太子殿下——加官晉爵。”
打溼了的草紙一層一層的覆在面上,容子安呼吸漸漸急促,油然而生,一股絕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