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沈渺渺可要遭殃了。”

    花意濃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得見牙不見眼,“誰讓他整天得瑟?”

    她這話壓低了聲音,卻沒想到身後卻傳來一股子陰鷙嗓音:“你說什麼?”

    花意濃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喃喃重複:“我說……誰讓他整天嘚瑟。”

    “不!不是,你說的是沈渺渺!”

    容子安就算是頭腦有毛病,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當初他想利用沈渺渺,跟威斯傢俬底下達成合作。

    結果沒想到,她竟然聯合外人坑了自己一把,虧得之前還表現出一副濃情蜜意的模樣。

    到了如今,雖然父皇憐惜,可是終究大錯已經鑄成,他回來這麼久,還是沒能夠上朝堂!

    這些都怪沈渺渺!

    “你剛剛說他要遭殃了?”容子安眉目陰沉:“爲何這麼說?”

    花意濃眉頭微蹙,怯怯的道:“星利戰敗,派了使臣前來和談,聽說好像是叫威斯什麼……”

    “現在大家都知道,是沈渺渺導致星利戰敗,使臣雖然是過來和談,妾身覺得,估計也不會放過沈渺渺的吧?”

    威斯家來的使臣?

    容子安漸漸的攥緊了手指,指節發白,來的正好,那就讓他們先狗咬狗,到最後,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星利派遣使臣和談的事情傳入民間,一時間,衆人慷慨激昂,只覺得身爲大朔子民,分外威武。

    與此同時,沈渺渺也接到了聖旨。

    “竟然讓你接待使臣?”

    柳初冬咬牙切齒:“這分明就是想要了你的命!”

    齊春院有藏書萬卷,關於星利,也有頗多描述,性子彪悍,敢愛敢恨,認定了仇敵就會不死不休。

    “聖旨已下,這事兒沒了轉圜。”沈渺渺緊緊攥着手中的明黃聖旨,冷笑一聲:“皇上,這是要給星利送上大禮呢。”

    “狡兔死,走狗烹,”柳初冬冷笑一聲:“估計這會兒又覺得你以女兒之身爲官,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她能說出這話,估計是齊春院裏,還有許多人對這個御花使不服氣。

    沈渺渺按了按眉心,嗤笑一聲:“那就試試看吧,總歸倒黴的不會是我。”

    三日之後,城門大開,沈渺渺帶領着禮部的一衆官員,迎接星利使臣。

    馬車穩穩的停在城門前,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有勞這位大人在此等候,我與兄長要叨擾了。”

    威斯玟一邊說着,一邊掀開簾子,就見爲首之人,只是一個穿着綠色衣袍的小吏,旁邊稀稀拉拉的站着幾個侍衛,看着竟然還有幾分睡眼惺忪。

    這就是大朔的禮節嗎?

    還是說,看不起戰敗的星利?

    威斯玟臉上的笑意微僵,衝着那綠色的小吏揚聲道:“這位大人,不知主事的何在?”

    “哎喲?”

    綠衣服的人操着一口尖細的嗓音,打了個激靈,扶了扶自己頭上的帽子,“您二位到了?”

    威斯玟臉色越發冷了些,這人竟然還不是什麼小吏,而是宮中的閹人!

    綠衣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眼威斯玟,仰着鼻孔,微微點頭:“您且在這等等吧!”

    這一等,就是足足小半個時辰,來來往往的百姓目光不住的往這邊看,時而掩嘴偷笑,對於心高氣傲的威斯玟來說,無異於凌遲。

    “這位公公,主事的在哪兒?”

    “二公子,好久不見。”

    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威斯玟冷着一張臉看過去,就看到沈渺渺邊走邊撫着皺巴巴的衣服,頭上的官帽也歪歪扭扭的,臉上還有睡覺時壓出的紅印子!

    欺人太甚!

    “實在不好意思,今兒天氣好,不小心打了個盹兒,沒久等吧?”

    沈渺渺打了個哈欠,歪歪扭扭的站在他們面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威斯玟。

    威斯玟臉上的笑意凝固,隨後,眸子裏沁出森森的毒液,“原來是沈大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沈大人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威斯珩聽到熟悉的聲音,從旁邊探出腦袋來,冷笑一聲:“竟然還敢在我們面前出現,難道就不怕丟了腦袋嗎?沈渺渺你也太過狂妄了吧!”

    沈渺渺略微擡了擡眼皮兒,“大公子好威風,只是,爲何在戰場上龜縮在後方呢?”

    說着又長嘆一聲,彷彿如夢初醒:“我懂了,大公子不會只會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吧?”

    “不過別擔心,總歸還是有點用,畢竟這戰敗國來和談,確實要會說話的人,把損失降低些。”

    眼看着開始劍拔弩張,總不能夠剛一見面就在城門口打起來。

    禮部的官員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揚起一臉的笑,戰戰兢兢的開口:“幾位大人,在下已經爲你們安排了驛站,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快些進城歇息?”

    “哼!誰要住你們那驛站,又不會給我們安排什麼好去處!”

    古往今來,若是戰敗國前來求和,大多是得不到什麼好待遇的。

    “這是自然。”

    沈渺渺吊梢着眉眼,冷笑一聲,“手下敗將還想在人家的地盤上玩出花來?天還沒黑呢,別做夢了。”

    隨着時間推移,城門口有意無意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沈渺渺又這麼奚落,威斯珩只覺得面子上越發掛不住。

    “沈渺渺,你不要欺人太甚!”

    “到底是我欺人太甚,還是你們搞不清楚狀況?”

    沈渺渺掃了一眼威斯珩,“當真還以爲你們是在自己家裏呢,在這作威作福的給誰看呢?”

    威斯珩面上抽了抽,威斯玟假笑着把二人擋開:“咱們是來和談的,怎麼一見面就劍拔弩張?沒得破壞了兩國和氣。”

    威斯珩冷哼一聲,略微收斂了幾分,只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渺渺。

    馬車入城,星利士兵四,五月的天氣,身上搭着羊皮,坦胸露腹,身形高大,就算是戰敗國,看向大朔百姓時,也像是猛獸在看羔羊。

    “他們竟然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威斯玟嗤笑一聲:“像是草原上柔弱的羔羊,不堪一擊。”

    他這聲音說的小,卻偏偏順風傳到了一大漢耳中。

    “就算我們像是羔羊,你們也只是手下敗將!還不如干枯的草葉,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衆人一聽,紛紛羣起激昂。

    “也不知道有什麼臉說的這樣的話!”

    “恐怕是還沒有被炸怕吧?早知道就應該多打幾場,讓他們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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