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放在一邊閒閒的打了個哈欠,“你們平時不知道,四皇子府上的這些人,受的教導可多了呢。”

    “教訪司的嬤嬤,青樓的老鴇,精通四書五經的女先生……那可是六藝俱全。”

    沈渺渺託着腮幫子,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咱們更得去見識見識這羣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結語花了。”

    容鈺看她這個模樣,忍不住額角跳了跳。

    好在是個女兒身,若是個男子,恐怕也是個好色之徒。

    許放聽了她這話,忽然就有些坐不住了:“那可不成,你得到商會里面看看。”

    “最近商會里的那些綠植,看着總是沒有之前精神。”許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美人常有,可是那些珍稀綠植,是可遇不可求啊!”

    事關綠植,沈渺渺也不由得重視起來。

    “我跟你到商會去走一遭看看什麼情況。”

    之前商會就有人來鬧事,雖然現在暫且安撫下來,但實際上一直都沒有妥善解決。

    若是有人投毒……沈渺渺眸子微冷,那她就要讓那人明白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如此說着,又想到四皇子的事情,忍不住餘光看向容鈺。

    相處這麼久,自然也知道沈渺渺的意思,容鈺嘆了一口氣,“這事交給我。”

    四皇子府。

    容子璉站在書房窗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底下跪了一地的人,再也不見平日裏的溫柔。

    “本王吩咐的事情,你們可記住了?”

    下方跪趴在地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容貌或是豔麗,或是清秀,又或者如同清水濯蓮,但無一不是讓人矚目的長相。

    “是……屬下明白。”

    底下的人齊聲應答,隱約有幾分畏懼。

    “太子平日裏醉心政事,你們如今也只能夠通過各位大臣瞭解。”容子璉享受着他們的順從,好心的給了提點。

    其中有一人怯怯的擡起頭,低垂着眸子,輕聲道:“回殿下……小人,似乎聽到了什麼消息……只是不敢確定。”

    容子璉眉頭微蹙,眼前這人有幾分面生,不過,能夠進到書房這個院子,足以證明她的身份。

    “知道了什麼?”容子璉興致缺缺,“你一一說來就是。”

    那人看着怯生生的,說話倒是條理十足。

    “屬下前日偶然得知,有人在京城的錢莊,抽取了數萬兩銀子,錢莊老闆差一點資金就斷了。”

    說到這裏,他停頓幾分,似乎有些猶豫,“據說是給什麼江湖人士……屬下怕引起麻煩,不便多問。”

    “這有什麼……不,等等,是何人抽取的銀子?”

    容子璉只覺得年前模模糊糊的擋着什麼東西,叫他看不清。

    回話的那人眸子裏閃過一絲精光,面上卻露出努力思索的神色,過了好半晌,依舊緩緩的搖了搖頭。

    “屬下那一日,陪着錢莊的人喝酒,只依稀聽到這些,至於那人……好像姓鄭還是鄧……不記得了。”

    又像是怕他怪罪,那人聲音越發低迷:“殿下讓屬下們留意太子那邊的動向,屬下無意間得知錢莊銀錢支出,故而上報……”

    姓鄭,或者鄧?

    容子璉眸色深深,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太子貼身伺候的人,其中有一個老太監就姓鄧。

    “你這麼細心也是好事,”容子璉脣角微勾,心情大悅:“去賬房領賞吧!”

    當初他養這些伶人,不過也只是存了以防萬一的心思而已,卻不想美人計這麼好用。

    事到如今,容子璉不止將伶人送到將軍府上,更會挑出出色的,送到青樓瓦肆。

    如此一來,天長日久之下,就形成了一個獨有的情報網。

    京城往來的商賈甚多,一個錢莊每日離支出幾萬兩銀票也是尋常,可是偏偏在威斯兄弟遇刺的檔口,有一個跟太子身邊之人同姓的人,支取大額銀錢。

    若是認認真真的這麼一想,事情總會有幾分牽連。

    等到底下的人散去,容子璉目光中透露出一股狂熱的欣喜,幾乎是立刻喚來府中管家。

    “你去查一查京城錢莊的資金動向,”容子璉眸色深深,“若是最近有大額支取,或者頻繁取用,就給我查!”

    就算是查到祖宗十八代,也要查清楚是否跟太子有關聯。

    他這話沒有說出來,管家卻心領神會。

    “殿下,放心,老奴這就讓人去查。”

    四皇子府的事情沈渺渺並不知道,此刻她身在商會,被綠植包圍,分明應該是舒緩的,可是此刻沈渺渺面容冷肅,幾乎是不近人情。

    “這些花草是怎麼回事?”

    沈渺渺深吸一口氣,只覺得頭暈腦脹。

    他在像這種有花草的地方,會自主吸收綠色能量,商會里面的花花草草,都是他精挑細選,親手培植,再從花園裏面挪過來的。

    按理來說,像這種被精心照顧好的花草植物,產出的綠色能量應該越發純淨。

    可是如今,吸收的綠色能量裏面,夾雜着一股讓她十分難受的東西。

    商會的掌櫃的被問的一臉莫名,幾乎是下意識的去看自己收起來的花花草草。

    只見雖然看着有些蔫吧,但是總體上花色濃郁,葉片挺拔,並沒有什麼問題呀。

    見掌櫃的一臉爲難,沈渺渺揉了揉眉心,輕輕揮了手。

    “問你們也沒什麼用,罷了,好生照看好花草。”

    沈渺渺莫名覺得有些心慌,太過於駁雜的綠色能量,讓他罕見的感受到幾分疲憊。

    餘光一轉,就看到幾個眼生的綠植,“這些是從哪裏過來的?之前我來的時候似乎沒有吧?”

    掌櫃的一臉莫名,怎麼還有人把花花草草都記得這麼清楚?

    “這些都是從北境收來的,據說是在星利那邊特別流行。”

    說着又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這不是星利使團過來了嘛?小的就尋思着,用這發一筆橫財。”

    沈渺渺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幾盆綠植,卻終究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你們好生照看着,若是這些植物出了什麼問題,記得及時上報。”

    掌櫃的自然誠惶誠恐的答應了,沈渺渺又巡視了半晌,才又走了。

    可是還不等她細細尋思,事情又接踵而來。

    “皇上宣我入宮覲見?”

    沈渺渺看着眼前的內侍官,眉頭緊促:“可有說了是什麼事情?”

    見內侍官面露難色,沈渺渺心裏驀然之間沉了沉。

    “既然是要面見聖上,那就不能失儀,還請公公稍等,容我換身衣裳。”

    內侍官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今天也是倒黴,正好是他輪值,四殿下一大早的就入了宮,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皇帝勃然大怒。

    然後忽然就要讓人去請御花使來。

    天可憐見的,御花使和雍王殿下的關係,大傢伙可都是心照不宣,看皇上的樣子,可沒有什麼好事。

    一進到養心殿,就看到皇帝面色沉怒的坐在龍椅上,四皇子容子璉站在另外一邊,只是臉上的神色似乎也有些不好看。

    行禮過後,皇帝目光冷沉的看着沈渺渺:“你跟子璉一起查探遇刺的事情,如今是怎麼樣了?”

    沈渺渺下意識看了一眼容子璉,繼而又露出一副極爲不好意思的模樣。

    “臣……最近有些懶怠,追查刺客之事,還是多虧了四殿下。”

    說着又笑了笑,十分誠摯的望着皇帝:“四殿下如今已經找出刺殺之人了嗎?如此一來,那就真是再好不過了。”

    容子璉手指微微一顫,像是在極力剋制着什麼,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渺渺,“回父皇,之前兒臣纔剛剛開始查看的時候,是御花使說,此事可能是有人蓄意復仇。”

    “又說,星利的仇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追到咱們大朔來,可是……兒臣雖然不願如此揣摩太子哥哥,但此事事關兩國和平……”

    容子璉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他也沒了退路,於是沉聲道:“還請父皇抽查此事,召喚太子哥哥前來對峙!”

    沈渺渺一臉無辜,“四殿下這話,聽起來,倒像是我在蓄意挑撥你們兄弟之間的關係。”

    “如今咱們大朔能者甚多,星利之前的所作所爲,早就已經激起民憤,臣之所以像四殿下說那些話,不過是在疑心,有民間之人刺殺。”

    說完,又淡淡的看了一眼容子璉:“知道的,是四皇子抓人心切,若是不知道的,恐怕會以爲,四皇子和太子殿下不和呢。”

    容子璉猛地轉頭,沈渺渺頂着他攝人的目光,緩緩露出一個客氣的笑來。

    皇帝的目光緩緩的在二人之間遊離,在看到沈渺渺的時候,只覺得她身上有似曾相識的鋒銳之氣。

    雍王……皇帝微微閉了眼,再睜開眼時,陰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容子璉。

    “你們兄弟二人,平日裏雖然看着不是兄友弟恭,卻也知道君臣之道。”

    皇帝說話十分冷漠:“可如今朕才知道,原來,你對你的太子哥哥,竟然有這等齷齪心思!”

    “如今,外族人還在京城,你就要在朕面前上演兄弟鬩牆,當真是朕的好兒子!”

    容子璉臉色慘白,卻知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能深深的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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