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花……”

    老人顫顫巍巍的將照片舉到了燈光之下。

    細細的端詳着。

    手指摩挲着照片中兩人緊握着的手。

    幻想着,她還在自己的身邊。

    可不行了……

    而那嘶吼聲,也將依然在廁所前等着紀向榮的那雙眼睛給嚇到了。

    他愣了一下,立刻回頭望去。

    又看了看祠堂方向,有點擔憂。

    最後眼神就在嘶吼傳來的方向和廁所的方向左右徘徊着。

    陷入了抉擇。

    不過紀向榮也很配合,就在他抉擇的時候,紀向榮也正好走了出來。

    邊走着,還一臉舒爽的綁着褲腰帶。

    就在紀向榮出來的下一刻,那雙眼睛也消失在了原地。

    而紀向榮,也緩緩悠悠的向着祠堂的方向走去,就像是完全沒聽見先前的嘶吼聲一樣。

    祠堂內。

    嘈雜的聲音讓這裏面的人都沒有察覺到先前所發生的事情,依然觥籌交盞。

    突然地,鄭鴻先收到了一則短信,細細看完後。

    慈祥的臉上不自覺地劃過陰沉,又很快收斂。

    朝着葉薇等人笑了笑,接着敲擊了幾下手機屏幕回覆了消息。

    回覆完,鄭鴻先再次舉起酒杯:

    “抱歉抱歉,工作上的事情。”

    “掃興了,掃興了!我自罰一杯。”

    仰起頭,便一飲而盡。

    可自從看見那條短信後,鄭鴻先就變得沒有先前的那般淡然了,反而是有點憂心忡忡的樣子。

    時不時的就往門口的方向撇去。

    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紀向榮回到了祠堂內,才告了一段落。

    事後,鄭鴻先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行爲有點奇怪,便解釋道:

    “我先前收到消息,村裏又有野豬跑進來了。”

    “正好這位紀兄弟出去了,所以很是擔心啊。”

    聞言,葉薇柳眉微微豎起,反問道:

    “野豬?”

    鄭鴻先點頭:

    “是啊,野豬。”

    “我們這安吉村窮鄉僻嶺的,毒蛇野豬什麼的,都是經常出沒。”

    “像捕快離我們又遠,村裏面也沒有設置捕快巡邏點。”

    “所以村裏但凡有什麼怪獸出沒,一般都得我們村民自己組織人手去處理。”

    “原來如此。”

    葉薇恍然。

    “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我剛剛已經安排專門的人去處理了。”

    “尤其是你們住的那片區域,我們會更加嚴厲的看管,絕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

    飯後,目送着葉薇等人離開後。

    鄭鴻先立刻就變了臉,笑容消失在了原地,陰沉着臉走了回去。

    看着裏面的人,沉聲道:

    “都回去看看,是誰家沒管好豬,居然還給放出來了。”

    “我早都跟你們說過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生意就先別做了。”

    “把我們面前這一批人糊弄過去,我們有的是錢!”

    “這個社會上,最不缺的就是傻子了,到時候我們穿的破爛點,再上去賣個慘,那錢完全就算是嘩啦啦的來。”

    “又何必還做這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

    等到鄭鴻先說完,場內的人都沉着臉挨個離去。

    鄭鴻先說的道理他們不是不懂。

    事實上,若不是這一次葉薇他們來得太突然了,導致他們沒時間殺豬。

    否則他們絕對是選擇先把豬殺完,免得留下什麼不安定的因素。

    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還好他們都沒人聽見。

    哼,一會要是查出是誰家的豬沒管好,那一定要減少他們家分到的份額!

    所有人都在心裏面憤憤的想着。

    等到所有人走後,鄭鴻先獨自留在祠堂,先給列祖列宗上了一香。

    “列祖列宗們保佑,我們鄭氏族人馬上就要走出低谷了!”

    “也不必再做這見不得人的營生。”

    “請列祖列宗們保佑我鄭氏族人熬過這一關。”

    將香穩穩地插在了香爐上,鄭鴻先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後便轉過身,邁着矯健的步子,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而去。

    五十多歲的高齡,也依然健步如飛。

    很快就到了一處農家小院,這就是鄭鴻先的家。

    可此時,他們家卻並不平靜。

    他的兒子已經在他之前趕回了家,此時正牽着一條狗到處嗅着味道。

    見狀,鄭鴻先皺了皺眉頭。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家是出意外了。

    快步上前。

    兒子鄭光勇也迎了上來,在鄭鴻先的目光下顯得有些忐忑。

    “說。”

    鄭鴻先言簡意賅,將他嚇了一跳,連忙回答:

    “二花,二花跑了……”

    “不過爸你放心,我已經在找了,馬上就能找回來的。”

    “是吧,小黑。”

    說着,他拽了拽自己手裏面的狗繩子。

    不過很顯然,狗子表示並不樂觀。

    在地上左嗅嗅,右嗅嗅,終究是沒有一個好的去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鄭鴻先的眼神也越發兇狠,彷彿下一秒就要對自己面前的人動手一般。

    即便那是自己的兒子,阻擋了鄭鴻先的財路,阻擋了鄭氏家族的崛起,那也一定要剷除!

    在鄭鴻先的目光下,鄭光勇也逐漸急切了起來,一腳就狠狠地踹到了狗子的腰間,怒喝道:

    “你他媽的,平時喫的不少,關鍵時刻給老子我掉鏈子。”

    俗話說,銅頭鐵尾豆腐腰。

    而在這一腳下,狗子也被踹到了地上,幾次掙扎不起。

    只能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主人,發出陣陣嗚咽的聲音。

    “夠了!”

    終究,鄭鴻先還是遏制住了自己心裏的殺心,大聲喝道。

    嚴厲的呵斥聲,再次將鄭光勇嚇了一個激靈。

    “你把它打死了,誰幫我們找?”

    “我告訴你,在這節骨眼上,任何問題都不能出。”

    “否則……呵呵。”

    “你帶着狗,去他們住的地方尋一尋,首先要保證她不在那片區域!”

    “只要不在,我們有的是機會弄死她!白養了那麼久,養了個白眼狼!”

    鄭鴻先似乎對二花早有微詞,最後還抱怨,抱怨完又是呵斥了一聲:

    “還不快去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鄭光勇連連點頭,強行拖拽着地上已經站不起來的狗子,就向着葉薇他們的住處而去。

    而身後,鄭鴻先的目光,也越發冰冷。

    不殺鄭光勇,舔犢之心只是一小部分。

    更大的原因則是因爲。

    先前的宴席上,葉薇她們已經知道了自己有個兒子了,此時殺了,不好處理。

    “賤人!”

    “我早該把你殺了!”

    鄭鴻先兇狠着,牙齒也在嘴巴里發出陣陣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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