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從煤山自盡開始 >第七十章 戰後 下
    何求在姜喧手下幹得是百戶的活,實際卻是普通軍戶的身份,崇禎不但准許他在帳內開口,甚至語重心長地爲其解惑,如此平易近人的態度,讓衆人如沐春風。

    “再就是其三,放歸的降卒不論去哪一方,都是在消耗對面的糧草,此消彼長下何嘗不是又一種戰果?朕糧草緊缺,對面也好不到哪去。”

    有關戰俘一事,崇禎考慮得非常細緻。重點參考後世的優待俘虜政策,此等陽謀之法若效行得當,可瓦解敵兵戰心於無形,與兵家攻心爲上的主張相合,迫於周遭的環境,做到不殺降已經不易,論及優待爲時尚早。

    言語間將衆人說服,給此事定下基調,至於後續安排,崇禎已有腹稿,所以暫且跳過。

    得勝之餘自然得慶祝,得封賞。

    崇禎金口玉言,凡在場者,百戶以下直接晉爲試百戶,擔任營中哨官之職,百戶以上千戶以下晉試千戶,任把總職司,以此類推。

    擢大同總兵王進朝官升都督僉事,正二品。

    擢陽高副總兵姜喧官升都指揮同知,正三品。

    擢夜不收營把總,千戶王黼臣官升指揮僉事,正五品。

    唐通功過相抵不受封賞,收回以往認命,改大同副總兵一職,留官削爵以觀後效。

    “謝陛下封賞。”王承恩帶頭下拜,其餘人等皆一同拜謝皇恩。

    “回去之後啊無需吝嗇,多多提拔底下優秀軍士,擬好名單遞上來便是,朕都允了。另外此地現成的軍寨也不必拆,爾等各自安排,駐紮在此休整,晚些時候朕會派人送來酒食,犒勞全軍。”

    “諾!”

    “明日一早記得回城議事,都下去吧。”萬歲爺大手一揮,衆將聽令離開,隨着戰勝的興奮勁逐漸退去,崇禎用手杵着右下巴,就這麼靠在椅子上打起盹來。

    出了營帳,姜喧無比焦慮,自從回營他便一直未見着姜瓖,本以爲是另有他任,結果方纔陛下對他兄長隻字未提。

    “王叔。”姜喧追上王進朝腳步,喊了聲叔。

    王進朝當然知他來意,自己走這麼快都沒躲掉,唉,真是。王進朝回過老臉,看向姜喧道:“咋了?”

    “吾兄呢?”

    王進朝先是住嘴,看着姜喧半晌無言,最終長嘆一聲,將此前姜瓖復叛的來龍去脈道了個詳盡,話裏話外都在暗勸姜喧不要胡思亂想。他擔心姜喧年輕氣盛,因此與陛下互生芥蒂,可姜喧的迴應卻出乎他的意料。

    “反覆小人,罪有應得。”姜喧聽罷,冷冷地說了八個字。

    “呃,你兄長尚在獄中,要不要去見一見?”王進朝問道,如果只是見一面的話,他可以幫忙。

    “如此,便勞煩王叔了。”姜喧抱拳行禮,算是應下。

    “你隨我去趟城裏吧,這事兒啊得先找王公公。”

    .......

    二人騎馬回城,民夫們正不停往城外搬着屍體,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地焦臭味。一路詢問,這纔在一處院落中尋到王承恩,他正張羅着下人打掃衛生。

    王承恩先是問了問崇禎情況,得知一切安好這才放下心來,下意識地拍了拍胸脯。不等二人開問,王承恩看了眼姜喧,對王進朝道:“是來見人的吧?”

    “正是,有勞王公公了。”王進朝表現地分外恭敬。

    “不勞,萬歲爺先前有言,若是小姜總兵要見,不可阻攔。”說話間,王承恩見王進朝欲往懷中掏物,一把拍開他的手道:“停,現在可不興這套,隨我來吧。”

    王進朝傻傻將準備好的孝敬銀子收回,想不到王公公竟是個兩袖清風的人物。

    尾隨王承恩的腳步穿過廳堂,一直步行至後院,擡腳將地上蓋住的木板推開,一處地窖顯現出來。

    “你們也知曉,這建虜是入了城的,我啊擔心賊人害了他性命,只好安置在此。”

    “應該的,應該的。”

    姜喧一言不發慢慢走入地窖,王進朝一邊恭維着一邊跟着進去,卻被王承恩一把拉住。公公似笑非笑的神情彷彿在說,你就不必了吧,王進朝識趣地點頭道:“懂。”

    姜瓖自從入獄以來,除了頭幾日遭受了些皮肉之苦外,後續並未受到過多虐待,每日兩頓粗茶淡飯供應着,拉撒就在牆角,是以有些尿糞惡臭。

    裏面光線不好,姜鑲聽見有腳步聲卻看不清來者,嘴中有氣無力地說着:“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你若真心求死,我願送你上路。”

    這嗓音無比熟悉,姜瓖眼中乍現出一絲明亮,伸出手向前摸着,急急說道:“可是吾弟來了,可是吾弟阿喧!”

    漆黑蓋住了所有情緒,吾弟阿宣一出,來者陷入長時間的沉默。姜瓖在黑暗中摸索到一塊硬物,似是盔甲上的甲頁,試着抱了抱,是腿。

    “阿喧,救救哥,哥不想被關下去了,小時候誰最疼你,你忘了嗎?”姜喧試着抽開左腿,但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姜瓖說什麼也不會鬆開。

    “你回來了,肯定立功了對不對,去求求陛下,求求他。”這是哭腔。

    身下之人不停求救,姜喧終於開口。

    “哥,你既貪生怕死,爲何總行大逆不道之事?”

    “哪來的大逆不道之說?弟啊,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道理你難道不懂?捫心自問,那姓朱的一家子在乎過天下人死活嗎?”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爹臨終前的教誨。”

    “呵,你這是愚忠!若是你哥指着那點俸祿過日子,還能等到今天?早就死了。”話匣子打開,姜瓖的哭腔消失不見,話中盡是現實與不滿。

    “陛下給過你機會,我也給過你機會,我不懂,你爲何還要這樣?”

    姜瓖拽着甲頁暴怒道:“你他孃的傻嗎?看不出姓朱的在奪老子兵權?我姜鑲憑什麼仍人宰割?”

    “好,我救你出去。”

    “真的嗎?快,快去,別讓哥再等了。”

    “唰...”“唰.....”輕緩的摩擦聲拉成一條長線,姜喧流下熱淚。

    ........

    待姜喧從地窖中緩緩走出,鞋上的血跡已經說明了一切,王承恩向後退了退讓開道路,姜喧俯身向二人深深行了一禮離去。

    “這是...”王進朝指着地窖裏頭,二人相視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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