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我沒生氣，只是在嚇唬你，想讓你長長記性，不是真的要送你回去，別哭了，乖。”
蘇小小語帶哽咽。
“叔嫌棄我是應該的，我總不聽你的話，胡作非爲，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
豆大的淚珠子一串串往下掉，沾在顧寧之外衫上，顧寧之一絲慌亂。
“你很好，丫頭，是我不好，丫頭真的很好，那些大家閨秀，京中貴女大抵都是一個模樣，你這樣很好，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天真不做作，心地善良的丫頭，聽話，把我之前說的都忘了，我不該嚇你，都是我的錯，莫再哭了。”
哭的他心都碎了一樣。
此刻，顧寧之深深體會到蘇小小對自己的影響，比自己原本想的還要重。
聞言，蘇小小哭得更大聲了。
實際上蘇小小不過是藉機發泄，一個很容易的導火索，發泄自己心裏的壓抑，包括上輩子的。
上輩子的蘇小小，表面看上去風光無限，走到哪裏都被人禮遇，實際上呢？自從祖父過世之後，他就再沒體會過親情的滋味兒，也沒有人再真心對她好。
身邊的鬼將除外。
血緣至親怕她回去爭家產，巴不得一輩子見不着她，周圍的人，不是爭相巴結，就是忌憚她，總歸沒幾個真心的。
直到穿越過來。
蘇家給了她親情的溫暖，可她心裏有愧，畢竟她不是真正的蘇小小，而是借用了原主的身份，爹孃和哥哥姐姐對她的好，也是因爲這具身體，不是真正的她。
只有顧寧之。
只有他從頭到尾沒把她當成別人，對她的好，也全都是因爲她這個人，是真真正正的她。
有史以來，除了祖父，唯一一個無條件寵她，心疼她的人。
蘇小小現在痛哭，不爲別的。
只因爲顧寧之對她的好，讓她矯情了一把，把心底那點兒不甘和委屈，悉數發泄出來。
蘇小小自己明白。
可顧寧之不明白。
怎麼也哄不好人，現在的蘇小小，就好像聽不進去他的話，一個人沉浸在痛哭當中，走不出來。
情急之下，顧寧之吻了蘇小小的……腦門兒。
輕柔的吻，印在光潔的額頭，蘇小小打了個哭嗝，全都憋回去了。
“不哭了？”
蘇小小抽噎了兩下，搖頭。
顧寧之掏出帕子，輕輕抹去蘇小小掛在眼角的眼淚，捧着蘇小小的臉道。
“抱歉，是我不好，別難過，莫生我的氣，可好？”
蘇小小搖頭。
顧寧之輕嘆：“不想原諒我？”
蘇小小鼻子直抽，剛剛哭得猛了，現在還有些壓不住，不斷的抽噎，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兒的搖頭。
又怕顧寧之誤會她不肯原諒他，斷斷續續道。
“不，不怪……怪叔，是，是我不好，惹叔……生氣了。”
顧寧之又嘆了口氣，搖頭道。
“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
無論蘇小小做了什麼，都不會。
就算有天她殺了人，他都可以替她埋屍，無論對錯。
誰讓他已經把人放在心坎兒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