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輕而易舉的就問出了平康坊的所在,然後就駕着馬車一路前往平康坊。
薛小妹也從馬車裏鑽了出來,興奮而又雀躍的看着繁華的街道。
這就是長安,好大,好繁華,好多人。
薛母坐在馬車裏也挑着簾子看着外面,相比激動興奮的兒女,她的一顆心卻在不斷的下沉。
繁華的街道,鮮亮的衣裳,華麗的馬車,這時候薛母才突然反應了過來。
樂安郡公府在平康坊,平康坊緊鄰皇城和東市,肯定住的都是高官勳貴,他們哪裏住的起?
“仁貴,我們先不去平康坊了,我們往外城走,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薛仁貴疑惑道:“這時候往外走?娘,前面就是平康坊了。”
薛母解釋道:“你看這街上的人,穿的都是綾羅綢緞,馬車也華麗,這裏住的都是富貴人家。”
一直激動興奮的薛仁貴和薛小妹這才注意到周圍,果然周睿的人穿的都是綾羅綢緞,要麼騎着高頭大馬,要麼坐着華麗的馬車,即便是跟隨的下人都衣着鮮亮。
再看看他們自己,穿着粗布衣裳,風塵僕僕,馬車也破破爛爛的,和周圍格格不入。
他們隨即明白了,母親說的對,住在這裏的非富即貴,他們根本就住不起。
薛仁貴勒住了馬,望着繁華熱鬧的街道,眼神有些幽邃。
自從進入長安城,他就被長安城的繁華震驚了,直到此刻他才冷靜了下來,原來長安城的繁華並不屬於他。
以前住在莊子裏,他覺得能喫飽肚子,頓頓能喫的起肉就是好日子,就感到幸福。
此刻他才深刻的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娘,妹子,俺以後一定讓你們也能住的起大宅院!”
就在薛仁貴拍着胸膛保證的時候,突然有幾騎打量着湊了上來。
“呦,好標緻的小娘子呀!”
“荊釵布裙難掩俏麗姿色,真是小家碧玉,惹人憐愛!”
“小娘子是從鄉下來的吧?是要尋親嗎?不如跟了本公子吧?本公子保證讓你穿金戴銀,喫香的喝辣的!”
一個油頭粉面的錦衣公子正一邊騷包的搖着摺扇,一邊色眯眯的盯着薛小妹。
薛小妹一直住在淳樸的鄉下,哪裏經受過這樣的調戲,氣鼓鼓道:“你這人胡說八道什麼呢!”
薛仁貴頓時捏緊了拳頭,眼看就要衝上去給他一拳。
馬車裏的薛母聽了這些話,心中一沉,連忙道:“仁貴,掉頭離開,不要理他。”
薛仁貴雖然氣呼呼的,但還是聽母親的話,牽着馬的繮繩就要掉頭離開。
錦衣公子啪的一下收起了摺扇,挑眉道:“嘿,你這傻大個,撞了本公子還想一聲不吭就離開?”
薛仁貴聽了頓時漲紅了臉,大聲道:“誰撞你了?俺可沒撞你!”
錦衣公子回頭笑問道:“你們說裝了沒有?”
“就是裝了!我們都看到了!”
“就是,明明撞了,還不承認!”
薛仁貴聽了頓時急了:“你們這是誣衊!俺沒撞人!俺一早就停下了!”
錦衣公子又打開了摺扇,騷包的搖着湊上前來,伸手就要摸薛小妹。
“小娘子,你說有沒有撞到本公子?放心,本公子不會難爲你們的……”
“你要幹什麼?!走開啊!”
看到這人上來就動手動腳的,薛小妹嚇的臉都白了,直往哥哥身後躲。
薛仁貴一看頓時急了,一把將錦衣公子推開了。
錦衣公子蹬蹬連退了好幾步,得虧身後的隨從扶助了他,不然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
錦衣公子惱羞成怒,喝道:“好哇,裝了本公子還敢打人?敬酒不喫喫罰酒是吧?知道本公子是誰嗎?好大的膽子你們!今天這事沒完,本公子非把你們都關進大牢不可!”
聽到要被關到大佬裏去,薛仁貴和薛小妹連都白了,這會兒他們已經回味過來了,這個壞人好像不好惹。
這人穿着綾羅綢緞,身後還跟着這麼多隨從,一看就非富即貴,而他們來自外地,舉目無親。
薛母挑起簾子,陪笑道:“公子息怒,我兒子是郡公府的護衛,確實沒有撞到公子,若是驚擾了公子,老身在此賠罪了,還望公子大人大量,放過我們。”
郡公府的護衛?
竟然不是鄉下小民?
錦衣公子聽了不由微微一愣,後邊隨從討好似的小聲道:“小公爺莫聽他們胡說,俗話說的好,宰相門前七品官,若真是郡公府的護衛怎會穿的如此寒酸?”
“再說了,就算是郡公府的護衛又如何?小公爺可是國公之子,這小娘子跟了小公爺那也是她的福氣,郡公還會爲此出頭不成?”
錦衣公子搖着扇子哈哈笑了起來:“以爲胡謅個郡公出來就能嚇到本公子不成?真是笑話,告訴他們我是誰!”
“好教你們知道,我們小公爺乃是應國公嫡次子!”
薛母聽了不由豁然變色,剛纔她的話軟中有硬,既是示弱,又擡出了郡公做虎皮,想着給對方個臺階下,也讓對方投鼠忌器。
她以爲能化解這次風波,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國公之子!
雖然他不知道應國公是誰,但是國公肯定比郡公爵位更大,官位更高。
由此可見,郡公肯定惹不起國公。
且不說,周睿能不能惹得起國公,就算能惹得起,會爲了區區一個護衛去招惹國公嗎?
一時間,薛母心亂如麻。
當初還以爲是喜從天降,匆匆前來長安,希望時來運轉,沒想到剛到長安城就遇到了這樣的禍事。
薛母心裏充滿了後悔,就不該來長安的,在莊子裏雖然過的清貧,至少能安穩度日。
看到三人全被鎮住了,錦衣公子再次騷包的走上前來。
“我爹可是國公!你們惹不起的!”
“小娘子生的這麼惹人憐愛,不如就本公子好生疼愛你如何?”
“小娘子,你也不想你哥哥還有你娘去坐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