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瀾慢慢踱步到衆官員面前,看也沒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秦有財。

    君子瀾不發話,衆官員誰也不敢叫秦有財起身,所以,他就那麼一直跪在那兒。

    “大家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爲什麼帶你們來到了這兒?”

    “是。”

    “是。”

    白知府也好,傅縣令也好,隨行的衆官員皆一臉疑惑的點頭。

    “這兩個孩子,一個叫秦大寶,一個叫秦二寶,他們二人是秦家村人,是我昨天在縣城回家時路邊的那座破廟裏碰到的,在我去破廟之前,還有位姓鄭的夫人帶着她的妹妹也去過,她是好心的去給幾個孩子送喫的。”君子瀾說到這裏時,瞥了鄭縣丞一眼。

    “哦……我想起來了!”鄭縣丞腦子裏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一臉的恍然大悟,又激動的拍了拍腦袋,“昨天傍晚的時候,我夫人確實帶着我姨子一起去了城外的破廟,說是給幾個小乞兒送喫的,哦,不,不,不只是昨天,她已經送了快半個月了,每次回來都跟我念叨,說孩子們可憐,她要想想法子安排幾個孩子的歸宿纔行。”

    鄭縣丞的話,無疑很快就印證了君子瀾話中的真實性,同時也印證了幾個孩子在君子瀾面前說話的真實性。

    “鄭夫人她是個心善的,到時候我會爲她安排嘉獎。”君子瀾立即給出了承諾。

    “公主,真不用,不用……”鄭縣丞連連擺手,妻子的確心善,她不僅僅可憐流浪的人,就算外面流浪的貓貓遇見了,她也會喂一喂。

    今天不是討論此事的最佳時機,君子瀾便沒再繼續提此事,而是看向秦大寶,眼含鼓勵,“大寶,把你爲什麼成爲了乞丐,四處流浪的原因和各位大人說一說。”

    “好的,姐姐!”

    在君子瀾的鼓勵下,秦大寶把自己的身世和去討飯的原因又說了一遍。

    口齒伶俐,表達清晰,某些不想聽的人想裝聽不懂都行。

    跪在地上的秦有財在鄭縣丞稱呼君子瀾公主時,他的腦子裏“嗡”的一聲,整個人就暈乎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他要完犢子了!

    跪在地上,仰着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秦大寶的嘴巴上下在動,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聽完秦大寶所說,特別是當他提到稅糧時,全府衙的官員,包括白知府在內,臉綠了。

    他們知道了,知道郡主爲什麼今天對他們這個態度,就算她沒有發火,不,不,不,如果她衝他們發火還是好的,就怕她不發火,把氣憋在心裏啊。

    傅縣令幾個聽完秦大寶所說,心中爲府衙一衆官員,以及淮湖縣一衆官員點了一排蠟的同時,心中也狠狠的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他們什麼事兒,今天他們不過是來陪跑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罷了。

    君子瀾神情冷竣的在衆官員面上掃過,最後將眼神移向秦有財,“對於秦大寶的話,你有沒有話說?他說的話可摻有一點假?作爲秦家村的村長你是否盡到了村長之職?”

    根本沒有聽清大寶說什麼的秦有財聽君子瀾點自己的名字,嚇得五體投地,朝君子瀾連連磕頭,嘴中直叫喚:“公主饒命,公主饒命,都是草民的錯,都是草民的錯。”

    君子瀾:“???”她說什麼了?說要殺他了麼?

    衆官員:???

    圍觀看八卦的村民:???

    “別嚷嚷了,嚷得腦仁疼,公主她又沒有說什麼,只是問你秦大寶說的可是事實,你是否又盡到了村長之職?”紅月實在看不下去了,對着陳有財一聲喝斥。

    “大寶說的沒錯,沒有錯,是我錯了,是我錯了,當時族裏的族叔要他家的田產時,我因爲族叔的兒子在縣裏當捕頭,就把心中天平傾向了他,沒有幫大寶兄弟倆說話,我該死,我該死。”秦有財雖然沒有聽清大寶說什麼,但是他大概會說什麼他心中其實是有數的,一邊磕着頭一邊回了君子瀾。

    紅月:tmd,軟骨頭!

    欺軟怕硬的軟骨頭!

    正因陳有財是軟骨頭,知道眼前人是護國公主後,他不敢撒了謊,別說審問,君子瀾只是剛剛開口問,他就承認了,全盤承認了。

    “那稅糧又是怎麼回事?”

    “啊?稅糧?稅糧是縣裏讓收的,我就收了啊,往年也是這麼收的,大寶和二寶沒有糧交稅糧,也沒銀錢抵,然後他們就嚇跑了,這也不是我故意逼他們的,我只是遵照上面的吩咐啊。”陳有財又立即回了君子瀾。

    “你起來吧!”君子瀾見他承認得爽快,心中的氣順了點。

    此人是個小人,趨炎附勢,欺軟怕硬,這兩件事雖然與他有些關係,但是並不真正相關。

    “是,郡主。”秦有財起身的時候,感覺自個的腿都是軟的,大着膽子問了句,“那,那個公主,各位大人,你們要不要進屋喝杯茶?”

    “不必,立即去辦兩件事,我們就在這裏等。第一,把你那個什麼族叔找來;第二,把那個買秦大寶家屋子的村民找來。”君子瀾將手一擺。

    “是,是,草民這就去辦。”秦有財立即一路小跑去找人去了。

    等秦有財離開,君子瀾看向白知府以及他身後的一衆官員:“你們天天住在東安府,睡在東安府,稅糧的事你們竟然一點也不知情?本公主也不知道你們天天忙是在忙什麼?”

    “撲通”

    “撲通”

    ……

    幾聲響後,府衙在場的一衆官員全跪下了。

    君子瀾:“……”她只想解決問題,沒想要罰他們跪啊!

    唉,古代就是這樣,動就動就下跪,忒煩人。

    “好了,好了,你們都起來,別跪了。”君子瀾擺擺手,“你們也別在這跟着我了,自己轄下出了這麼個大紕漏,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去,是殺是剮,是打入大牢,是打棍子,你們比我有章程,有經驗,我只要求,與此事有關的官員一個也不要放過,至於你們,如果與此事有關的,也一個別想逃了,不信,你們試試,包庇者同罪。”

    君子瀾說完,將白知府叫到一邊,從袖子裏掏出幾張紙遞給他,“看看吧,罪證確鑿,還有,防着那位同知,他若想保人,一起將他抓入大牢,手段狠點,不必害怕,有我在,不必擔心他背後的人。”

    “是,公主,公主你大可放心,微臣一定把此事辦好了。”

    “嗯,去吧,我派紅月和你一起去,她有武功,一般人不是她的對手,她能護你的安全。”

    有紅月跟着,白知府更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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