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出兵,那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呢嗎?
不過,張羽畢竟和自己在城上共同守城,乃是戰場上的生死之交。
危難時刻,也不能不幫他說兩句話。
韓安國快速思索,想要尋得一個一舉兩得的良法。
思索片刻,韓安國朝劉武拱手一拜:“大王,梁國雖然眼下人馬不多,可是大王您是當今陛下的親弟弟,我大梁國的梁王。”
“拯救天下蒼生的安危,就是大王您義不容辭的責任。”
“因此,臣以爲,大王應當立刻在梁國境內集結所有人馬,進行備戰。”
“待人馬齊備之後,便出兵剿逆!”
劉武往後一靠,眉頭登時舒展開來,哈哈大笑:“韓將軍說的不錯,寡人身上流淌着高祖的血脈,拯救天下庶民百姓,寡人責無旁貸。”
韓安國說的清楚,爲國剿賊劉武責無旁貸,可是這出兵並非立刻出兵。
需要幹什麼?
需要在梁國徵召士兵,需要集結大軍,這才能出征。
到時候,隨便拖他個幾天,還不是很正常?
而在這幾天時間裏,有他周亞夫好受的!
帶着一絲陰鬱看向張羽,劉武對他說:“張將軍言之鑿鑿想要出兵,這件事寡人就交給將軍去做吧。”
“韓將軍說的不錯,天下有難,寡人責無旁貸。你立刻回去徵召兵馬,待兵馬齊備,便領兵出發,夾擊劉濞老兒。”
劉武說罷,張羽卻並未離開。
見他還站在這,劉武登時有些納悶。
怎麼着,聽不懂寡人的話是嗎?
你說的要出兵,現在讓你去你又不去,什麼意思?
臉一下耷拉下來,劉武沉着臉問他:“張將軍沒聽見嗎?爲何不去整軍?”
張羽不緊不慢抱拳一禮,對劉武說道:“稟大王,臣已經整軍完畢。”
“你…你弄好了?”
劉武有些難以置信看向張羽,語氣中帶着強烈的懷疑。
“稟大王,梁國上下六萬人馬早已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張羽朝劉武抱拳一禮。
“寡人的意思是,除了這六萬人馬,你再從梁國徵召些兵馬,一同前往。”
寡人當然知道睢陽城有六萬大軍,那可是寡人壓箱底的兵馬,豈能不知?
張羽堅定搖搖頭:“大王,新兵徵召後不可直接使用,還得進行訓練,費時太久。”
“再者,對付吳楚聯軍二十幾萬強悍之兵,只能用比他們更爲強悍的梁軍,而不能用新招募的士卒。”
“至於原因,臣不說大王也應該知道。新兵怯戰,不堪使用。”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更不能用新兵。”
“不然,兵敗如山倒,到時候就是全局的災難。”
“因此,此戰只能用睢陽城內這六萬精兵。他們,是大王您的矛首,一擊之下,定能將吳楚聯軍擊潰。”
“一戰,而定天下!”
你他娘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
隨着張羽的話娓娓道來,深知兵法的劉武也明白,他說的確實是對的。
一點沒毛病!
或者說,豈不是現在就得立刻、馬上出兵?
這還怎麼看周亞夫的笑話,還怎麼報自己的私仇?
這他孃的,陷入死循環了呀!
劉武瞪大了兩眼,惱怒瞪着他,大腦飛速運轉,想要找出反駁他的話來。
可是,想的頭疼,還是想不出來。
忽然,劉武看着案几上羽觴中的酒,有了主意。
端起酒來一飲而盡,劉武捂着腦袋,兩眼一閉就開始說胡話:“哎呦不行,寡人酒量真是越來越差了,還沒喝多少就醉了。”
一手捂着腦袋,劉武裝作無意間指了指羊勝、公孫詭二人:“你們…你們不許扶寡人!”
“大王小心,臣來扶您。”
“大王,臣來扶您。”
羊勝、公孫詭一溜小跑來到劉武跟前將他扶住,攙扶着他就往外走。
三人走的飛快,沒多久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殿內面面相覷的諸人。
臨走時,劉武不忘憤恨瞪張羽一眼。
韓安國見到這一幕,撫着鬍子的手再次頓了下來。
大王這…
“殿下勿怪,”硬着頭皮,韓安國走到劉非跟前,小聲解釋一句:“大王他最近飲酒少,估計這驟然一飲,可能有些不適應。”
“殿下千萬不要多想。”
今天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作爲觀衆不鼓掌哪有拆臺的道理?
“韓將軍這話我就有些聽不懂了,”劉非似笑非笑看着他,對他說:“梁王叔身體抱恙不能多飲,我多想什麼?”
“殿下是個聰明人。”
劉非如此上道,倒是省去了許多口舌。
韓安國朝劉非拱手一禮,以示感謝。
“不過,這件事總得解決。”
劉非還了一禮,不着痕跡對他說:“還望韓將軍代爲引薦,待會兒我有一件重寶要與梁王叔相看。”
“重…寶?”
韓安國思索片刻,似乎有所思,臉上滿是詫異看向劉非。
“我本不想如此,不過眼下情勢危急,恐怕只能便宜從事了。”
劉非頗爲無奈看向韓安國,無奈聳肩。
雖然知道周亞夫頂得住,不過劉武萬一有變,和歷史上不一樣,就是不肯出兵,那又該怎麼辦?
到時候自己還不得傻眼?
與其這樣,倒不如給劉武施施壓,讓他儘快動身,免得夜長夢多。
韓安國臉色陰晴不定思索片刻,對他說:“五皇子就先別見大王了,待會兒臣自會覲見,勸說我家大王。”
“還望五皇子能夠稍等片刻。“
擡頭看了眼沙漏,韓安國對他說:“眼下正值午時,到戌時末,臣一定給五皇子一個滿意的答覆,您看如何?”
有人代勞做這個惡人,劉非自然樂得如此。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殿內其他人只顧得看劉武匆忙間醉酒離場,倒沒人注意在那裏小聲嘀咕半天的兩人。
韓安國抱拳一禮:“五皇子請稍等,臣這就去勸說我家大王。”
說罷,看了眼劉武離去的方向,咬咬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