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子哭喪着臉，對老楊說道：“楊老闆，我不是假道士……其實，今天幸好是我，換成第二個人，都要死在這裏。我落水之後，在水下對付妖物……”
“滾滾滾，老子纔不信你！”老楊一臉不耐煩。
“可是……我受了傷，楊老闆，你不能讓我白辛苦一趟吧？”玄陽子可憐兮兮的，作揖打躬：“好歹你給我一點醫藥費吧，還有來回的路費……”
楊老闆嘆氣，從口袋裏掏出大約一千塊錢，丟在玄陽子的臉上：“拿着錢，趕緊滾！”
玄陽子收了一千塊，恨恨地瞪我一眼，轉身去了。
我救了他一命，他就這樣感謝我。
也罷，誰叫我是個大冤種呢？
轟走了玄陽子，老楊衝我討好地一笑：“袁大師，我把假道士趕走了，接下來的事，就靠你了。你的本事，我親眼所見，我相信你。”
我苦笑嘆氣，欲言又止。
柯笑語上前，說道：“楊老闆，我們還是先小人後君子吧。你要我們給你兒子撈屍，出多少錢？”
小倩也幫着我說話：“是啊楊老闆，這裏的兇險你都看見了。別的不說，剛纔如果不是袁大師出手，你們恐怕都要淹死在這裏。”
楊老闆也嘆氣，說道：“說實話，我也算是個富裕人家，如今，獨子淹死在葫蘆池，我萬念俱灰，留着錢也沒用，只想着把兒子屍體撈出來，最好，把水下的東西幹掉，給我兒子報仇。”
柯笑語追問：“如果我們把你兒子撈上來，並且幹掉水下的鬼東西，你打算給多少錢？”
楊老闆想了想，說道：“撈出我兒子，我給十萬；幹掉水下的東西，我再給十萬！”
柯笑語搖頭。
老楊賠笑問道：“怎麼，你們覺得……不夠？”
柯笑語嘆氣道：“楊老闆，剛纔袁大師救你一命，都值一百萬了。”
小倩也覺得楊老闆小氣，說道：“楊老闆，這可是一件玩命的事。你覺得，出價十萬，讓袁大師下水玩命，適合嗎？”
楊老闆回頭看看葫蘆池水面，嘆息不語。
看樣子，他想放棄了。
畢竟他兒子已經死了，撈上來還是個死人。
“算了楊老闆，你說多少就多少吧。”
我走了過去，說道：“就算你沒有錢，我也能理解你的喪子之痛，可以免費給你幫忙。而且，水下的東西兇殘無比，我作爲茅山弟子，替天行道，降妖除魔，不能坐視不管。”
這番話，我是真心的。
下山的時候，師父說過，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
有些事，沒錢賺也要做；有些事，賺錢再多也不能做。
楊老闆一愣，抓住我的手，老淚縱橫：“袁大師，你纔是真正的道門弟子啊，菩薩心腸，救苦救難！”
柯笑語和小倩也很喫驚，愣愣地看着我。
尤其是柯笑語的眼神，分明把我當成了一個煞筆！
我斜眼看着小倩和柯笑語：“怎麼了，你們？”
小倩搖頭一笑：“沒什麼！”
柯笑語扯着我走開十幾步，低聲說道：“傻瓜，你瘋了，不要錢了？”
我聳了聳肩，很豁達地說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是道門弟子，講究清靜無爲，淡泊名利，視金錢如糞土。”
柯笑語冷笑，說道：“喪葬用品店的孝帽子十塊錢一頂，少一塊錢，看人家賣不賣給你！”
我哈哈大笑：“我父母雙亡，爺爺也死了，買孝帽子幹嘛？除非你的老爹我的老丈人死了，才用得上孝帽子！”
“王八蛋！”柯笑語大怒，飛腿取我臍下三寸。
我閃身而退，去找老楊說話。
老楊對我千恩萬謝，拱手說道：“袁大師是個爽快人，我也爽快一回。你把我兒子撈出來，我給二十萬。把水下的東西幹掉，我再給三十萬！”
柯笑語本來在那邊生氣，聽見老楊主動加價到五十萬，又走了過來。
“隨便給多少，無所謂。”我揮揮手，問道：“你兒子的生辰八字，記得吧？”
“記得，記得。”老楊急忙點頭，報上他兒子的生辰八字。
我打開揹包，取出紙符，畫了一張招魂符，就地念咒招魂。
三遍咒語過去，紙符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行，還是要下水啊。”我看着水面，有些發愁。
在水下捉鬼降妖，風險很大。
老楊說道：“袁大師，我這裏有三套潛水設備，你看能不能用得上。”
柯笑語一言不發，跳上漁船，檢查那些潛水設備。
我跟了過去，問道：“柯笑語，這水下潛伏着非常厲害的水鬼，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柯笑語頭也不擡，說道：“我的辦法就是蠻幹，下水找到那東西，滅了它！”
我嘆氣：“你說的很輕鬆，可是這葫蘆池是人家的地盤，我們客場作戰，大大不利啊。”
柯笑語擡頭道：“富貴險中求，想掙錢，當然要冒險。”
“好吧，我下去看看。”我只好點頭，又說道：
“我下水的時候，你在快艇上面照應着，萬一我死在這裏，麻煩你聯繫茅山白雲觀，讓我師父來給我收屍，順便給我報仇。還有，到時候，我們的婚約解除，你可以隨便嫁人，不用愧疚。”
柯笑語卻說道：“不，我陪你一起下去！”
我立刻搖頭：“不行，你下去的話，一定會拖我後腿的。”
柯笑語冷笑：“你又不是四條腿的畜生，怎麼還有前腿後腿？放心吧，我會照顧自己的，死了也不用你收屍。”
我一陣無語。
這丫頭如此倔強，看來是無法阻止了。
老楊準備的潛水設備很專業，包括面鏡、呼吸管、蛙鞋、溼衣、配重帶、浮力調節背心、呼吸調節器、深度計、氣瓶壓力錶、壓縮氣瓶，還有潛水電腦、指北針和手電筒。
可是我從來沒玩過潛水，不會使用這些高科技的玩意。
柯笑語似乎很專業，幫我穿戴起來，一邊向我介紹使用功能和注意事項。
漁船駕駛員，也在一邊幫忙。
小倩眉頭緊鎖，似乎很擔心，低聲對我說道：“袁大師，如果遇上危險，不要逞強啊，珍惜生命。這生意是我介紹的，我現在，有些後悔了……”
“沒事。”我搖搖頭，說道：“如果我死了，你去茅山白雲觀，找我師父振嶽道長，讓他給我收屍報仇。”
小倩嘆氣：“你這樣說，我更加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