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玉龍頂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繞在棺材另一邊，指着柯玉龍說道：“再說一遍，你打不過我，別跟我動手動腳的！”
這件事，有些不對。
可是一時之間，我又想不到哪裏不對！
柯玉龍怒氣沖天，隔着棺材叫道：“你打死了我女兒，你說，現在怎麼辦？”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找個豆腐把自己撞死，忽然靈光一閃，扭頭打量四周，叫道：“不對，柯採蓮不是我打死的，這棺材是很久以前就準備的，難道你們很久以前，就算出來我會打死她，所以準備了棺材？”
柯玉龍和柯笑語都有些意外，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的頭腦漸漸清醒，繼續說道：“我當時，只是打暈了柯採蓮……對了，柯採蓮的身上，爲什麼帶有鬼氣？她不是正常人，對不對？”
“你纔不是正常人！”
柯笑語瞪眼，說道：“我妹妹身體本來就不好，被你打得吐血而死，是我親眼所見。提前準備棺材，跟你打死我妹妹，是兩碼事！”
“對呀，這棺材本來是給我自己準備的，不行嗎？”柯玉龍也振振有詞。
“行了！”我揮揮手，說道：
“就算我打死了柯採蓮，也是無心之失。而且，和你們父女倆裝神弄鬼離不開關係。你們事先告訴我柯採蓮的存在，會有這樣的誤會嗎？我拼盡全力，幫你們抵擋百鬼夜行，幫你們對付走馬燈妖人，幫你們賺錢養家。你們全家，卻對我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現在出了事，要我負責，真當我是大冤種嗎？”
越說越氣，我手指柯玉龍和柯笑語，罵道：“你們父女倆都不是好東西，都是神經病！”
平心而論，這件事，我沒有任何理虧之處。
當時師公上身，我是身不由己的。
更何況，柯採蓮不是正常人，身上帶有鬼氣，我怎麼知道她是不是老鬼變化的？
但是，我打死了柯採蓮是事實，我也能理解柯玉龍和柯笑語的悲傷。
“算了，這件事，我們的確有不對的地方，但是我們也有苦衷。”柯笑語忽然流淚，搖頭道：“也許，這就是我妹妹的命吧，她註定要死，無可挽回……”
柯玉龍也抱着腦袋，坐在棺材邊大哭起來。
哭聲如驢吼，聲振屋瓦。
見此一幕，我也是心中一酸，嘆氣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們……別哭了吧，想想怎麼處理這件事……喪葬費我給，我身上的錢，全部給你們。你們要我償命也行，只管動手，我絕不反抗。”
事情發展到這裏，我也累了。
我打算等柯採蓮安葬過後，就離開柯家。
至於柯笑語姐妹倆爲什麼和我夢中的鬼媽一模一樣，我也不想調查了。
我是天煞孤星，會剋死身邊所有的人。
剛一下山，就剋死了柯採蓮。
繼續住下去，只怕會把柯玉龍和柯笑語一起剋死。
等我賺夠八百萬，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就回茅山，接替師父的位置，以後一輩子呆在山上，做一個安靜的天煞孤星吧！
什麼降妖伏魔，什麼人間正道，什麼傳宗接代，跟我這個大冤種全部沒關係！
柯笑語擦了擦眼淚，彎腰在柯採蓮的身上摸索。
忽然，柯笑語猛一擡頭，叫道：“老爹，妹妹的心口還有些熱乎，說不定還有救！”
“滾！”柯笑語打開了我的鹹豬手，瞪眼道：“我妹妹冰清玉潔，你別碰她。”
“好吧……”
我悻悻地縮回了手。
這的確不太合適。
柯玉龍也在同時跳了起來，卻直奔西南角的小門，打開門，鑽了進去。
我不知道柯玉龍在幹嘛，傻傻地等着。
片刻之後，柯玉龍又跑過來，左手端着陶土湯罐，右手拿着小勺，激動地說道：“笑語，快餵你妹妹喝口湯！”
湯罐裏飄着香氣，很濃郁的中藥味道。
柯笑語點頭，用小勺接了湯藥，小心翼翼地灌在柯採蓮的口中。
三勺湯藥下去，柯採蓮蒼白的臉上，竟然浮起了兩片紅暈。
看來，這丫頭真的沒死！
我也激動起來，說道：“再喂她喝一點，再喂一點……”
柯笑語瞪我一眼，說道：“幸好我妹妹沒死，否則我要你陪葬！”
我不以爲意，一點也不生氣。
柯採蓮這麼漂亮，給她陪葬，我也能接受！
不過，柯笑語是我老婆，柯採蓮就是我小姨子，我做姐夫的，給小姨子陪葬，這似乎不合禮制吧？
回想五千年曆史，就沒有哪個姐夫給小姨子陪葬的。
陪着睡的倒是有！
柯笑語拿着小勺，從湯罐裏撈出一節樹枝來，有中指那麼粗那麼長，然後……整個塞進了柯採蓮的口中。
“我擦……”我有些震撼，問道：“柯笑語，你那是什麼東西，這麼一整條塞進你妹妹的嘴裏，她能受得住嗎？”
“你閉嘴，那是長白山千年人蔘！”柯玉龍說道。
原來是人蔘？
我微微點頭，卻依舊覺得有些不妥，覺得這樣的做法，褻瀆了柯採蓮。
爲什麼不能把人蔘切碎，要用這麼大一整條？
神經病！
柯笑語看了我一眼，說道：“這裏沒事了，袁種你先上去吧。等會兒，我再跟你說妹妹的事。”
我點點頭，轉身而出。
柯玉龍也跟了上來，返身掩蓋了地下室入口。
“對了岳父大人，那個穿山甲夫妻，你怎麼處理的？”我忽然想起穿山甲和土蠍子。
“被我打死了，埋了。”柯玉龍不耐煩。
“不會吧，兩條人命啊！”
“怕什麼？”柯玉龍眼冒兇光，說道：“後山有無數無主墳墓，我打死他們，找個無主墳墓隨便埋了，鬼知道？”
“你牛掰！”
我點點頭，卻壓根不相信柯玉龍的鬼話。
這年頭，誰敢隨便殺人啊，還一次殺兩個？
進了客廳，柯玉龍打來一壺酒，從冰箱裏找來一堆包裝食品，有豬蹄乳鴿和燒雞，自斟自飲起來。
剛纔在墓宮裏，還痛不欲生，現在卻大喫大喝，似乎完全忘記了悲傷。
我也飢腸轆轆，只能毫無節操地湊過去，蹭喫蹭喝。
啃了一隻豬蹄和一個乳鴿，喝了兩杯酒，我感覺體力恢復不少。
柯笑語走了進來，坐在桌邊，一起喝酒。
我問道：“柯笑語，你妹妹怎麼樣了？”
“死不了了。”柯笑語喝了一杯酒，卻又憂傷地說道：“但是，也未必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