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遊輪開過去了，不過看架勢，還得幾分鐘才能接近翻船區域。”我說道。
嶽偉漢跺腳，低聲嘆氣道：“大晚上的就展開行動，實在太心急了。如果是白天，就不會如此兇險！”
我贊成嶽偉漢的說法。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道門弟子，理應知道避凶趨吉。
說話間，大遊輪漸漸靠近，拋出了救生圈。
落水的幾個人，都穿着紅色的救生背心，在水浪中浮浮沉沉，揮手掙扎。
在大遊輪的接應下，終於有四個人獲救，爬上了大遊輪的甲板。
但是還有一個人，是被用漁網網住，然後扯上來的。
在望遠鏡裏看得清楚，漁網裏的人一動不動，生死未卜。
救援過程大約十分鐘，然後大遊輪迴轉。
又過十分鐘，遊輪靠岸。
衆人紛紛迎住，查看情況。
情況很慘。
龍門派應該去了六個道友，分別乘坐兩艘快艇。
現在回來五個，其中一個死了。
而且，死者少了一條腿！
另一個失蹤。
四個倖存者面無人色，渾身發抖，精神崩潰的樣子。
殷長壽打算跳上甲板去看，卻被嶽偉漢扯住。
有些事是不能喫瓜的，弄不好引起誤會，結下冤仇。
我就比較老成了，一聲嘆息，結了掌印，低聲唸誦玉皇經，爲道友哀悼。
所謂兔死狐悲，都是三清弟子，我心裏也不痛快。
遊輪駕駛員下了錨，站在船頭大叫：“失蹤一個，死了一個，灣裏有妖怪，有妖怪呀！”
龍門派的幾個道友，也帶着同伴遺體下了船，說道：“的確有妖怪，是個龐然大物，拖着很長的身體，似乎是某種大蟒惡蛟……我們的快艇，根本經受不住衝擊。”
殷長壽叫道：“那也好辦啊，跟上面申請一下，調一些機關槍來，管它什麼大蟒蛟龍，保準一梭子打死！”
嶽偉漢低聲喝道：“長壽，少說話！”
殷長壽聳聳肩：“羣策羣力，大家討論嘛。”
我聽說大蟒蛟龍，便扭頭看着小倩。
操蛇高手，應該有機會啊！
果然，小倩的嘴邊帶着淺笑。
柯笑語捅了小倩一把，低聲說道：“你不是要找一條龍嗎，說不定，你要的一條龍，就在這菩薩灣裏。”
小倩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如果真的是大蟒惡蛟，那麼……五百萬應該是穩了。但是這地方，恐怕沒有我要的一條龍。”
我衝着小倩擠眼：“低調，爭取落袋爲安。”
柯笑語卻苦笑，說道：“假如那個蛟龍吃了某某，這個五百萬……”
付老闆說的是，找到活人一千萬，找到遺體五百萬。
假如付珊珊落入了大蟒蛟龍的口中，那麼，一千萬五百萬，都沒了！
江灘上亂了好半天，衆人這才散去。
我和嶽偉漢上前，代表茅山派，對殉道的道友表示哀悼，然後返回營地。
走在路上，嶽偉漢拍着我的肩膀，說道：
“袁師弟，我比你大幾歲，必須提醒你，任何情況下，夜晚都不要去菩薩灣。就算是白天下水，最好也叫上我，大家互相照應。今晚的悲劇你也看到了，這種事，不能發生在我們茅山派的身上！”
“多謝大師兄，我記住了。”我點頭道謝。
嶽偉漢剛纔的話，口氣比較重，帶着一點命令的味道。
但是我能理解。
他是大師兄，如果我出了事，他回去不好交代。
小倩有些不服，說道：“你大師兄很牛逼嗎，老氣橫秋的！”
我笑道：“鐵手判官，絕非浪得虛名。他也是關心我們，理解一下吧。”
柯笑語說道：“看得出來，嶽偉漢應該是個正直的人，就算和我們一起行動，相信他也不會爭功的。”
我點點頭，向小倩詢問對策。
小倩揮手道：“明天，先在岸邊做功夫。我召喚一批水蛇，幫我查看。如果真的是大蟒惡蛟，我有辦法溝通。就算它吃了付珊珊，我也讓它給我吐出來！”
柯笑語悠悠地說道：“假如已經被消化了呢？”
小倩攤開手：“那我也沒辦法了，總不能拿着一坨蛇大便，去找付老闆要錢吧？”
我苦笑，在心裏祈禱付珊珊不要變成蛇大便！
看看時間不早，我們各自休息。
蒼猿很機靈，爲我守夜。
閉眼睜眼，又是一天。
正在用早餐喝早酒的時候，殷長壽興沖沖地跑來，說道：“小師叔，嶽師叔請你去菩薩灣，商量一千萬的事！臥槽，怎麼一大早的，你們又喝上了？”
“這不是酒，是解毒藥水，防止江邊瘴氣的！”
我瞪了殷長壽一眼，揮手道：“告訴你嶽師叔，我馬上就來。”
殷長壽小跑着走了。
我們三人又抓緊喝了二兩，趕往菩薩灣。
怪哉病毒很怪，哪怕我們喝得大醉，只要三五分鐘，身上的酒氣就會消失。
等我們來到菩薩灣的時候，身上的酒氣一點也沒了。
岸邊站着幾十號人，一半穿着道服。
大家都在談論如何下手展開搜索。
昨夜裏的慘劇，似乎已經被人遺忘。
嶽偉漢正等着我，說道：“袁師弟，你有沒有什麼思路，打算如何下手？”
我搖了搖手機，笑道：“我們還在查菩薩灣的水文資料和水下地形，可是相關資料太少了，幾乎找不到。”
嶽偉漢點頭：“付老闆說，今天會調水文勘測船過來，上面有什麼聲吶設備，可以把水下地形全部搞清楚。”
我也不知道什麼是聲吶設備，笑道：“高科技的東西我不懂，我只能按照茅山弟子的方式，打算沿岸走走，看看地形。”
嶽偉漢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袁師弟，我坐遊輪，直接去對面的東岸查看。你順着西岸向北走，我們分頭查看，好不好？”
小倩巴不得甩開嶽偉漢和殷長壽，立刻點頭：“好啊好啊，就這麼說定了！”
嶽偉漢一笑，帶着殷長壽上了遊輪。
我也帶着小倩和柯笑語，順着西岸向北而去。
岸邊都是碎石。
今年雨水不多，菩薩灣和長江的水位都不高，大片江灘露在外面，所以順着岸邊行走，也不算艱難。
小倩很輕鬆，一路吹着口哨。
蒼猿跑在前面，時不時地跳上高大的山石，手搭涼棚，向着水面眺望。
柯笑語笑道：“袁種，你應該給你兄弟配個望遠鏡，說不定，它能發現什麼。”
我笑道：“如果在過去，你應該叫我的兄弟爲叔叔，就像潘金蓮叫武松那樣。”
“你纔是潘金蓮。”柯笑語瞪眼。
走了半個小時，我沒發現什麼異常。
其實這麼大的水域，真的藏着一窩妖怪，估計也很難發現。
小倩看看四周，笑道：“這裏沒人，我可以行動了。袁大師，柯笑語，你們老兩口和蒼猿，請保持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