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猿也聽懂小倩的話，跳上了我的肩頭，安安靜靜。
小倩撮起嘴巴，站在水邊，發出呦呦的聲音。
聲音很小很輕，隨後越來越尖細，彷彿一個細細的鐵絲，頑強地扎入你的耳朵中，令人極度不舒服。
我和柯笑語都捂住了耳朵。
可是小倩發出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超聲波還是次聲波，捂住耳朵都沒用！
身前原本平靜的水面，也漸漸地泛起水泡，盪開一圈一圈的漣漪。
我正要運功抵抗，小倩的聲音卻柔和起來，聽起來也舒服多了。
隨後，七八條水蛇，從水裏游到岸邊，昂首看着小倩。
小倩繼續吹口哨，同時蹲下來，盤弄那些水蛇，然後，那些蛇紛紛掉頭而去，後面的卻又絡繹不絕而來。
好半天，小倩這才停止口哨，笑道：“等着吧，我的偵察兵已經開始在全灣搜索了，如果有大蟒，馬上就會得到回信。”
我很佩服小倩的本事，豎起大拇指：“牛掰！”
蒼猿跟我學，也對小倩豎起手指，卻是一根中指，惹得我和柯笑語大笑不止。
小倩瞪眼，用隨身望遠鏡，眺望水面。
半個小時後，小倩又吹口哨，召喚水蛇一番盤弄，然後一臉失望：“他爺爺的，這菩薩灣裏，根本就沒有什麼大蟒惡蛟！”
我皺眉：“龍門派的道友都言之鑿鑿，難道是看錯了？”
“我不知道，反正絕對不是大蟒惡蛟！”小倩搖頭說道。
柯笑語問我：“現在是大白天，要不，我們也弄一條船，去水面上看看？”
“不急！”
我揮揮手，說道：“順着岸邊走走，看看風氣如何。中午陽光正烈的時候，再去水面也不遲。”
柯笑語拿着手機，跟在我身後，在網上搜索關於菩薩灣的傳說和資料。
又走了半個小時，對面遇見一個老者，西裝革履，戴着金絲眼鏡，頭髮一絲不亂，像是個文化人，拿着單反相機，正在四處拍攝。
柯笑語過去搭腔，問道：“大叔，你是本地人嗎？”
老者點點頭，說道：“以前是本地人，十幾年前發大水，移民走了，今天過來看看。”
“是嗎？”柯笑語很高興，說道：“我們是來遊玩的，大叔，能不能給我們說說這菩薩灣的歷史啊。”
人美嘴甜，大叔當然喜歡了，笑呵呵地說道：
“行啊，這個菩薩灣，其實歷史上很有名的。許多歷史名人，都來過這裏，比如李白啊，屈原啊，王昭君啊，多得數不過來。”
柯笑語連連點頭，表示很感興趣。
老者繼續說道：“這裏最著名的傳說，是關於三國劉備的。當年，劉備起七十萬大軍，討伐東吳，爲關羽報仇，和東吳的大決戰，就在這裏。”
我打斷了老者，直接問道：“老人家，都說菩薩灣裏有妖怪，是真的嗎？”
老頭明顯對我不爽，皺眉道：“胡說八道，哪裏有妖怪？我就在這裏長大的，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妖怪。倒是這菩薩灣，救了許多來往船隻。”
柯笑語問道：“那有沒有什麼神話傳說？比方說廟宇道觀顯靈之類的？”
“我剛要說，被他打斷了。”老頭又瞪我一眼，說道：
我目瞪口呆。
看老者一副飽學大儒的模樣，實際上狗屁不通。
劉備那時候，有觀音菩薩嗎？
老者繼續說道：“後來，這裏就叫菩薩灣了，劉備逃命以後，將戰船上的鬃繩，在江邊供奉起來，並且封爲鬃太子、鬃舍人，立廟祭祀。以前，這菩薩灣北岸，就在這裏不遠，是有一座太子廟的。”
小倩問道：“太子廟現在還有嗎？”
老者搖搖頭：“十幾年前發大水，沖毀了。後來我們整體移民，也就沒有人重建太子廟了。”
柯笑語又問了一些話題，把老傢伙聊得口乾舌燥，這才罷休。
轉悠到中午，回到營地上喫飯。
和嶽偉漢交流了一下，都是毫無線索。
水文勘測船已經調過來了，付老闆派人，送來了水文資料和水底地形圖。
柯笑語看了一下，說道：“最深處三十米，水下地形複雜，暗礁衆多，看來難度很大。”
殷長壽說道：“商量再多也沒用，直接下水去搜，纔是王道。岸邊有潛水艇，我還沒坐過這玩意，剛好嚐嚐鮮。”
嶽偉漢詢問我的意見。
我說道：“這麼大的水域，搜尋付珊珊的遺體，簡直就是大海撈針，而且，付珊珊可能已經沒了，被魚蝦吃了。所以我的意見是，不下水，看看熱鬧得了。”
小倩已經確定不是大蟒惡蛟，斷了我的希望。
嶽偉漢沉吟不語。
外面有人來請，說付老闆請我們去菩薩灣水邊開會。
我聳聳肩，和大家一起來到水邊。
付老闆滿面悲傷，說道：“已經有高人施展法術，確認我女兒，被水裏的妖物所害。現在，我請大家爲我女兒報仇，不管能否找到我女兒的遺體，只要斬殺了水裏的妖怪，我就給一千萬！”
衆人聞言，都是眼神一亮。
我也動心了，看了看嶽偉漢。
嶽偉漢也在看我，微微點頭。
有人問道：“付老闆，水裏的妖物是什麼東西，還不清楚。假如我們斬了妖物，你不認賬，又怎麼辦？”
付老闆嘆氣：“我不是那種人，大家放心啦！如果不放心，我可以搞一個公共賬號，先打一千萬進去。”
衆人聞言，都議論起來。
小倩扯我一把，低聲笑道：“我去弄一條大蟒，在水裏弄死，就說是妖怪，領取一千萬，行不行？”
“別鬧，就算可以忽悠付老闆，但是瞞不過這些道門高人的。”我皺眉說道。
嘩啦！
正在此刻，菩薩灣的水面上，忽然一聲巨響，有一道巨浪，騰空而起。
衆人還沒來得及驚呼，巨浪炸開，化作白茫茫的水霧，盤旋轉動起來。
水霧越轉越高，一頭探入雲霄，一頭連接水面，形成了龍吸水的壯觀景象。
岸上衆人驚呼，紛紛拿出手機拍攝。
我和嶽偉漢，卻緊緊盯住水柱，各自皺眉。
付老闆指着水柱大叫：“那就是妖怪，一定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