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採蓮走了過來，老遠就揮手說道：“老人家，歡迎你來到我家。”
“嘿嘿，還是這丫頭會說話。”老鬼咧嘴一笑，說道：“你家怎麼住在墳地上啊，這麼多死人墳墓，你不怕嗎？”
“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柯採蓮一笑，又說道：“半夜三更，風寒露重，老人家進屋裏喝杯酒吧！”
我急忙阻止：“他一個老鬼，喝什麼酒啊？”
“誰說老鬼不能喝酒？”梨園大將瞪我一眼，跟着柯採蓮就走：“有酒就好，喝了酒唱戲更帶勁！”
我搖搖頭，跟着柯採蓮，很是無語。
回到小平房，柯採蓮燒了兩個菜，燙了一壺酒，招待老鬼。
我在一邊陪客。
老鬼不能像人一樣直接喝酒，但是可以吸食酒氣。
老傢伙很貪杯，一連吸了三杯，這才稍稍收斂。
我問道：“梨園大將，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老鬼一愣，忽然嘆息道：“我就是個唱戲的，今天扮的是王侯將相，明天扮的是落魄書生，又死了五百年，鬼還記得自己名字？”
我想笑，又笑不出來。
做鬼做到這獨孤求敗的地步，也算是寂寞如雪了！
老鬼又吸了一杯酒，說道：“生旦淨末醜，個個都是我。你們就叫我……老醜吧。”
“這名字不好聽。”柯採蓮搖搖頭，說道：“你是梨園大將，精通百家戲曲，就叫百戲翁好了！”
老鬼眼神一亮：“百戲翁，好名字！”
我鼻子裏哼哼：“會唱一百種戲嗎？吹牛！”
“我怎麼不會？”老鬼瞪眼，說道：
“要不我們打個賭，你隨便說一本戲，我唱不出來，就算我輸。我輸了，就給你做跟班，一輩子聽你的！你輸了，就一輩子給我做跟班！”
“好啊，這話可是你說的。現在我唱一句，你接一句。”
我站起來，翹起蘭花指：“壘起七星竈，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該你了，唱吧！”
老鬼傻眼了，皺眉道：“這是什麼戲？我沒聽過……”
這是樣板戲沙家浜，我師父愛唱。
在梨園大將那個時代，還沒有！
我哈哈大笑：“這叫沙家浜，百戲翁，你以後就是我的跟班了，可要聽話！”
柯採蓮皺眉說道：“袁種，你這是欺負人吧。現代的新戲，人家怎麼知道？”
“是他自己說的，不干我的事。”我聳聳肩。
老鬼嘆氣，站起身衝我鞠躬：“那行，我以後就是袁大師的跟班了。你走到哪裏，我跟到哪裏。不過，你要把這個戲，教給我。”
“沒問題！”
我打開手機，搜出完整的戲曲視頻，放在桌子上：“你慢慢學，我去睡覺了。”
老鬼酒也不喝了，立刻開始學戲，如癡似醉。
柯採蓮搖頭苦笑，也睡覺去了。
一夜裏，老鬼就在客廳裏學戲，咿咿呀呀唱個不停。
直到第二天一早，老鬼還在學戲！
“別唱了！”我穿衣起牀，說道：“你以後跟着我，就要聽我的話。今天，我們要去神農架，你要不要一起去？”
“神農架？”百戲翁皺眉，說道：“那可不是好地方，去那裏幹嘛？”
百戲翁卻搖頭，說道：“我不用符咒，可以隱身跟着你們。其實我也不用隱身，因爲我白天行動不受影響，和大活人一樣。”
“靠，忘了你是鬼中仙了！”我一拍腦門，對柯採蓮說道：“蓮兒，你給老鬼換一身正常一點的衣服。”
柯採蓮點頭，從她老爹的房間找來衣服，還有鴨舌帽和一件風衣外罩。
老鬼原地消失，然後鑽進衣服裏，簌簌站起。
穿上風衣，挺拉風的！
我指着窗外的朝陽，說道：“出去，迎着陽光走幾步！”
老鬼點點頭，出了大門，迎着陽光，龍行虎步昂首而行。
我跟着老鬼查看，果然和大活人一樣，一點看不出異常！
他穿了衣服戴着帽子，地上的影子也很正常。
“行了，立正！”我叫住百戲翁，又問：“如果是中午的大太陽，你能堅持多久？”
“那就不行了，只能堅持一炷香的時間，再多了就要損傷元氣。”老鬼說道。
“好吧，就這樣，遇到陽光強烈的時候，你就躲一躲。”我點點頭，對老鬼很滿意。
這老鬼的道行，遠勝於滿倉杜月嬌。
可惜神神道道的，否則，是我的得力助手！
一切準備妥當，我們等着考察團派車來接。
小倩說道：“這個考察團，會不會是什麼靈異現象調查組織？我聽說，有這樣的專業機構，背後有官方背景，負責處理各地的靈異事件和招募異能人士。”
“可能是吧。”我點點頭，說道：“小張天師認識的人，應該都不簡單。”
上午九點，兩輛草綠色吉普車開了過來。
一個戴墨鏡的短髮美女下車，抱拳問道：“我們是奉命，來接茅山派袁大師和柯姑娘小倩姑娘的。”
我點點頭，帶着柯採蓮小倩百戲翁和小圓圓，坐上了第一輛車，問道：“什麼時候，能到神農架？”
“今天晚上就能到，在林區邊緣休息一夜，明天進入林區。”短髮美女回答，又看着百戲翁和小圓圓，問道：“請問袁大師，這兩位是……”
“高人！”我淡淡說道。
“明白了！”短髮美女點頭，拿起電話：“報告團長，我已經接到袁大師和小倩姑娘柯姑娘了。除了袁大師三人之外，袁大師還帶了兩個高人！”
高人百戲翁和小圓圓，都戴着墨鏡靠在後座，一言不發，範兒十足！
吉普車上路，一前一後，風馳電掣。
小倩詢問美女駕駛員：“請問美女，怎麼稱呼啊？在科考團擔任什麼職務？”
“叫我小李就行了，科考團成員兼司機，實習學生。”短髮美女說道。
“那你們科考團，在神農架考察什麼？”小倩又問。
“考察神農氏架木爲梯的神話，溯源中國上古文化和上古文字。”
“吆，還真是科考團啊！”小倩嘿嘿一笑，說道：“我還以爲，你們在神農架考察野人傳說。”
神農架的野人事件，前些年鬧得沸沸揚揚。
以至於提起神農架，大家想到的不是神農氏，而是野人。
“野人，是我們考察項目之一。我們導師說，那些野人，可能是上古遺民的後代。”短髮美女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