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搖搖頭，一步一回頭而去，口中唱戲：“說什麼花好月圓人亦壽，山河萬里幾多愁……思悠悠來恨悠悠，故國月明在哪一州。”
唱腔悠長而悲愴，隨風飄蕩。
我搖搖頭：“蓮兒，這老鬼道行深厚，放走他，可惜了。拿來練功，是好材料啊。”
“盜亦有道。我們練功，只能抓那些窮兇極惡的老鬼。”柯採蓮一笑，說道：“這個梨園大將品性不壞，雖然做事荒唐，但是並非罪無可赦。所以，還是算了吧。”
我聳聳肩，處理地上的老虎屍體。
也就是用蕩寇將軍在地上挖個坑，胡亂埋了。
然後又回到墳場，重新安葬那個老者。
回到營地，又是天色慾明。
和柯採蓮補了一覺，上午九點，我們收拾東西，準備返回山城過年。
開車上了路，小倩鬆了一口氣：“終於暫時結束野人生活了，等待明年春暖花開，我們再繼續尋龍之旅。”
這段日子，每到一處，小倩都會拍視頻發定位給她的主顧黃業東，讓他知道我們在幹活。
黃業東也很大氣，另給了我們兩百萬活動資金。
在山裏，我們用不了這麼多錢，小倩給我分了一百萬。
回到山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校場口古玩市場，補充了一批五帝錢。因爲銅錢斬妖劍是一次性的，施法之時，消耗巨大。
銅錢對我來說，就是戰略儲備。
有了銅錢，心裏纔不慌。
在小張天師的安排下，我和柯採蓮去看柯玉龍。
老丈人精神挺好的，頭髮鬍子收拾得乾乾淨淨，看起來特別利索。而且，抽菸喝酒都不受限制。
“笑語呢，笑語怎麼沒來？”柯玉龍問道。
“姐姐在家裏，打理墳場，這不是快過年了嘛，上山祭拜的人多了起來。”柯採蓮說道。
“那也是。”柯玉龍點點頭，又說道：“你們好好打理家裏的生意，我出去以後，還指望那片墳場養老。”
我笑道：“你放心吧岳父大人，沒人搶你的生意。你安心改造，爭取早日迴歸社會，做一個有用的人。”
柯玉龍張口欲罵，又忍住了，一聲嘆息。
辭別柯玉龍，我們回到桃花源。
邱無病等在門前，語笑嫣然：“蓮姐，你們終於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柯採蓮拉着邱無病的手，問道：“在這裏還習慣吧？”
邱無病點點頭：“還行，挺清閒的。”
柯採蓮想了想，問道：“這段時間，有沒有在墳場上，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有。”邱無病沉默了片刻，說道：“半個月前，我看見一個黑裙女子，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在墳場上溜達。我追過去，她就走了。”
“是柯笑語回來了！”
我大喫一驚，瞪眼道：“你個死狐狸，怎麼不早說？”
邱無病弱弱地說道：“我以爲是巧合，就沒說……而且那兩天，你們的電話打不通，可能正在深山老林。”
柯採蓮皺眉，走了幾步說道：“袁種你也別急，姐姐既然回來過，以後還會回來。聚散離合，都有個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會見面。”
當天晚上，我就讓滿倉杜月嬌守夜，在墳場上巡邏。
三天過去，卻沒有發現柯笑語的蹤影。
這時候，距離過年還有半個月。
小張天師忽然打來電話，說道：“袁師叔，你岳父的事，擺平了，年後就會放回來。但是，需要你還個人情。”
“別放啊！”我吃了一驚，說道：“他還沒有改造好，這麼快放他回來幹嘛？”
小張天師很爲難：“袁師叔，那些單位也不是我家開的呀，人家有程序的。”
柯採蓮接過電話，說道：“那就放了吧小張天師，謝謝你了。”
“不用謝，還個人情就好了。”小張天師嘻嘻一笑，說道：“你們這幾天，有時間吧？”
“時間倒是有，可是要怎麼還人情？”我問道。
“找兩個人，在神農架無人區。”小張天師頓了一下，說道：
“這次行動，有一定危險，袁師叔你自己把握。具體是這樣，一個科學考察團在神農架考察，有兩個年輕人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考察團的團長，想請你幫忙。”
“怕不是失蹤了，是鬧鬼吧？”我問道。
“差不多吧，神農架無人區，最神祕的地方之一。”
“那行，我們可以過去看看，成不成，也算是盡到了心意。”柯採蓮說道。
“還是柯姑娘爽快。”小張天師嘻嘻一笑，說道：“那你們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有車去接你們！”
我掛了電話，一聲嘆息。
果然人情債是要還的！
小倩得知情況，皺眉道：“剛剛結束野人生活，又要去神農架做野人？小張天師這傢伙，就是個皮條客吧？”
柯採蓮笑道：“說不定神農架裏，有五行真龍局呢？”
“那倒是，我們可以去看看！”小倩又來了精神。
“聽說神農架有野人啊！”我瞪了小倩一眼，說道：“你最好女扮男裝，鍋底灰塗面，防止被野人抓去做壓寨夫人。”
小倩瞪眼：“你怎麼不說蓮姐，專門針對我？”
柯採蓮捶了小倩一拳：“別吵了，快收拾東西，準備去神農架做野人吧。”
小倩這才罷休，去收拾行李。
我也收拾一番，然後喝酒睡覺。
半夜時分，南山墳場傳來一陣淒涼粗獷的秦腔：“爲江山我也曾南征北戰，爲江山我也曾六出祁山，爲江山我也曾西城弄險，爲江山把亮的心血熬幹……”
梨園大將？
我立刻驚醒，穿衣起牀，準備查看。
滿倉已經來報：“老大，那個唱戲的老鬼，在南山墳場上！”
我點點頭，帶着雷鞭劍來到南山墳場。
老鬼還在唱戲，站在墳頭上，非常的忘我投入，旁若無人。
“咳咳！”我乾咳了一聲，叫道：“梨園大將，你怎麼跟着我們來到這裏了？”
老鬼抖了抖衣袖：“我沒地方去，就隨便逛逛，沒想到碰見了你們。”
我瞪眼：“胡說八道，你明明是跟蹤我們而來的！說，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