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正一笑，隨後沉吟片刻，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們。就是，當心那個小倩姑娘。”
我和柯採蓮對視一眼，一起笑道：“莫非小倩是臥底？”
如果真的是，這丫頭該打屁股了！
高守正搖搖頭：“是不是臥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小倩很多事瞞着你們。”
“比如哪些事？”
“比如你們在西陵峽菩薩灣降妖。”高守正一笑，說道：
“據我暗中調查，當初菩薩灣降妖，就是小倩姑娘一手安排的。那個付老闆付正利，和小倩是一起的。付老闆的女兒付珊珊，也根本沒有失蹤。”
我覺得捱了當頭一棒！
被打暈了！
“不會吧，小倩勾結外人，忽悠我們？”柯採蓮皺眉。
菩薩灣降妖，柯採蓮沒參加，當時是我和柯笑語小倩一起去的。
但是我們回來以後，對柯採蓮說起過詳細過程。
那件事之後，柯笑語也說過，付老闆這個人不對勁，整件事也有些怪怪的。
高守正卻嘿嘿一笑：“千真萬確，那件事就是小倩安排的。”
我搖搖頭：“這不太可能，小倩串通付老闆，騙我們去尋找並沒有失蹤的付珊珊，目的何在？要知道，那件事我們不喫虧，拿了人家一千萬的真金白銀。”
還有蕩寇將軍寶刀，我沒說。
總之，除非小倩頭腦壞了，否則，爲什麼要串通付老闆，給我們送一千萬？513
“關於西陵峽菩薩灣的事，我也沒想明白，先放在一邊吧。”高守正一笑，又說道：
“你們可知道，是誰，在讓小倩尋找五行真龍局？”
“是金陵的一個汽車商，叫黃業東。這個人，我們不久前見過，很大氣的一個人，揮金如土，出手闊綽。”我說道。
“錯！”高守正忽然壓低聲音，說道：“黃業東，不是金陵人，而是東瀛人。”
“什麼，小鬼子！”
我大喫一驚，猛地站起！
然而我卻忘了，窯洞高度不夠，我一頭撞在頂壁上，差點撞斷了頸椎骨！
柯採蓮自然也喫驚，皺眉道：“這麼說，黃業東還是個特務？”
我揉着腦袋，苦笑道：“這玩笑開大了啊，小倩是臥底，黃業東是特務，無間道大戲上演啊。”
高守正搖搖頭，說道：
“是不是特務，我不知道，總之，黃業東所謀者大。他的東瀛人身份，你們不用懷疑，我暗中偷窺過，這老鬼在私下裏，都按照東瀛習慣過日子。以後有機會，你們看看黃業東的兩邊大腳趾的腳丫子。”
“腳丫子有什麼好看的？”我不解。
“東瀛人的腳丫子不一樣，因爲他們愛穿人字託形式的木屐，大腳丫子空隙很大，而且兩邊有磨出來的老繭。”柯採蓮立刻就想到了答案。
“柯姑娘這麼聰明，真是袁種的福氣。”
高守正看着我，酸酸地說道：“你小子，也是洪福齊天，遇上了柯姑娘這樣的貴人。”
我點頭一笑：“多謝，我也這麼覺得。”
高守正想了想，又說道：“對了，黃業東的身邊，帶着不少東瀛鬼妖，你們千萬小心。那些東瀛鬼妖，都是經過特別祭煉的，千奇百怪，和我們平常見到鬼魅妖邪，區別很大。”
高守正又喝了兩口白酒，背靠牆壁，嘆氣道：“我的話說完了，一生的路，也走完了。袁種，回去以後，替我跟你師父說一聲，我對不起他，對不起茅山派。”
我笑道：“我會帶你回去，你可以自己對我師父說。”
“我……回不去了……”
高守正忽然臉色一黑，噴出一口黑血！
我喫驚，急忙伸手扶住：“你怎麼了？”
“他中毒了！”柯採蓮皺眉，說道：“他不想回去，所以……自盡了。”
高守正大口喘氣，大口吐血，斷斷續續說道：“我剛纔敷藥，金瘡藥……裏面，有劇毒……不能救了……袁種，你答應我……就在這裏，燒了我吧……”
“前輩，你堅持一下，我來救你！”我大聲叫道。
高守正搖搖頭，又說道：“還有，讓我……神魂俱滅吧，我……沒臉回去，答應我……”
“師叔！”我有些兔死狐悲，握着高守正的手：“你放心，我答應你！”
高守正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甩開我的手，掙扎着盤腿而坐，雙手結印，口中唸誦：“須知本性綿多劫，空向人間歷萬春。昨夜鍾離傳一語，六天宮殿齊化塵。”
“師叔！”
然而，高守正端坐不動，再無聲息。
我莫名地有些悲傷，扭過臉去，不敢再看。
柯採蓮也嘆息，說道：“一代高人，終究還是化爲塵土。”
洞外，滿倉低聲說道：“老大，小倩和百戲翁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
不多久，小倩在洞口探頭看了一眼，叫道：“臥槽，高大師掛了？”
我搖搖頭，將高守正搬出來，平放在地，讓百戲翁和小倩鬼童子，去尋找乾柴。
檢查了一下高守正的隨身物品，都是一些普通的法器，唯有一把龍泉劍，還算是上品。
乾柴齊備。
我將高守正放了上去，還有他的隨身物品，然後稽首施禮，結印唸咒：“聞君學道古來傳，寂寞無人空杏壇。棋局儼然蹤跡在，三天門下伴神仙……師叔一路走好，此番脫胎換骨，他生必定成仙！”
柯採蓮也向高守正施禮，說道：“如果不是因爲仇恨難忘，這位前輩，應該也是有前程的。”
小倩好奇地看着我，問道：“袁大師，你師叔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我看了看小倩，欲言又止。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沒有道理懷疑高守正臨死前的話。
可是看小倩沒心沒肺的樣子，也實在不像是臥底啊！
柯採蓮嘿嘿一笑，說道：“小倩，高守正臨死之前，說你是內奸臥底，讓我們把你抓起來，吊打三天三夜，逼你招供！”
小倩一愣，笑道：“蓮姐別開玩笑，我跟高守正又不熟，他怎麼知道我是內奸臥底？”
“沒開玩笑。”柯採蓮搖搖頭，說道：
“你和袁種我姐姐，一起在西陵峽菩薩灣，斬殺宗三太子的事，高守正調查過了。他說，你和付老闆付正利，是一夥的；所謂付珊珊失蹤案件，是你們瞎編的。”
刷地一下，小倩變了臉色，怔怔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