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輩修士,踏上修行之路,皆爲逆天之舉,再加上邪魔肆虐,說不得哪天便會殞命。是以所行之事都要求一個不違本心。”
“丫頭,我並非你師尊,雖然不好介入你的私事,但這些年也是看着你長大的,我只希望你最終做出的所有選擇能夠問心不愧。”
“在決斷之前,你到底對他報以怎樣的情感,這一點是要好好想清楚的!”
“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吧!”
小丫頭聽完柳姨的話微微一愣。
“我到底對他報以何種情感?”
“是恨?”
“這一點無可置疑...”
“但是這恨意中便沒有包含其他情感嗎?”
“平日親近他的時候,我除了殺意,心中卻也難以抑制那一抹喜意...”
“我在想要親近他...我在渴望他身上總是環繞的那股草木香...我在期待着他俊俏面容上的溫和笑意...”
“我亦想要他只和我親近...”
“甚至在得知他要與那位師叔結爲道侶的時候,我心中亦是涌出濃濃的酸意!”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
小丫頭緊咬櫻脣,身子微微顫抖着。
在柳姨的一番言語下,她最終還是將那一層遮掩。或者說自我欺騙的幕布拉開。
她對那個男人恨意是有的,但是與之並存的愛意卻也存在。
她這時才猛然發現。
那個男人昔日中的種種溫柔早已深入她的骨髓。
若是追溯,或許早在十年前,便已經埋下了愛意的種子,如今卻已然生根發芽。
原先阻止兩人結親的理由,什麼爲了避免其他女人被那個男人欺騙什麼的,也不過是她用來自我欺騙的藉口。
“可是怎麼可能?”
“明明我都知道他對我的溫柔是假的!”
“明明我早就看穿了他陰暗的內心!”
“爲何我還是會產生這樣的情感?”
小丫頭念及此處,滿眼痛苦與掙扎。
“我怎麼能產生這樣的情感?!!”
“沐瑾瑤!你究竟在幹什麼?!!”
“爹孃的仇恨難道你已經忘記了嗎?”
“還有你生活的小鎮上的那些百姓!他們可全部都被那個人殺害了呀!”
“還有你前世受的苦!你前世可是活活被追殺了數萬裏呀!!!”
“你怎麼怎麼能愛上他!他就是一個魔頭!如此多的血海深仇該如何結清?”
她的臉上閃過憤恨,對自己的,對安然的。
卻最終又轉爲一絲無奈。
“可是,我愛都愛上了,還能怎麼樣?”
“要怪只能怪那個男人太過狡猾了!演技太高了!竟然讓我以爲跟真的一樣!都怪他!該死的男人!”
她腦海中驀然閃過安然溫和的笑顏,那張臉上的情緒是那樣的真摯,那樣的毫無破綻。
有時候,她真的分不清呀!
咚咚咚!
忽然,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瑾瑤?我跟你師叔下午要出門一趟。”
“你剛剛午飯沒喫幾口,我把剩下的菜用靈器保溫了,你想喫的話,可以自己到廚房去,喫完碗筷就放到那裏,等我回來洗。”
“你若是想下山去玩,我房裏有些銀兩,若是午後小憩也可...”
“就這樣吧!師尊先走了!”
安然囉嗦又帶着絲絲暖意的話語傳來。
小丫頭臉上的憤恨之色越發強烈。
“哼!狗男人,又想來迷惑我!”
想着,嬌小的身軀又往被子中拱了拱,不應聲。
安然見房內沒有迴應,以爲小丫頭睡着了?或是在賭氣?
他微微搖搖頭,想着等回來之後,還要好好開導小丫頭一下。
並沒有進門,而是轉身帶着秦依依離開,向着後山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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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小山谷。
陽光明媚。
而秦依依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山谷中,不,不只是山谷中,周邊的山上,幾乎望不到頭,遍地都是白色不知名小花。
一陣風吹過,如同白色的海浪一般隨風飄搖。
“怎會如此?我從未見到這般美麗的景象。”
花誰沒見過,但是這樣全部由一種花組成,每一一絲雜色望不到頭的花海,着實是罕見。
“記得我之前說過的,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的話嗎?”
安然看着一望無際的花海,嘆氣問道。
“嗯?對呀!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忽然說這樣的話?”
“你都是一個反虛境的修士了,怎麼會是廢人呢?”
“還是說,你的身體出了什麼隱患?可以告訴我,我們想辦法一起解決。”
秦依依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沒辦法的,前輩高人這樣多代都沒有解決的事情怎麼會被我們解決?”
安然說着,微微放開了丹田內十枚邪魔種的壓制,漆黑的魔氣立刻瀰漫在他的周身。
“這是?!!魔氣?!!”
“你被邪魔浸染了?”
秦依依周身氣勢升騰而起,一臉警惕的看着安然。
無他,被邪魔種上邪魔種浸染了的人,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再深的情感都無濟於事,面對被邪魔浸染的親朋好友,最好的辦法便是殺死他們。
正如安然所說,昔年諸多仙人都沒有解決的邪魔浸染問題,並非他們二人能夠解決的。至少她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人道毀滅。
“莫要驚慌...邪魔種已經被我用特殊方法壓制起來了。”
安然看着對方戒備的模樣,苦笑着搖搖頭。
爲了證明,他將周身的魔氣壓制,又從丹田中喚出被壓制的邪魔種向對方展示。
“怎麼可能?邪魔種可不是你說壓制就能壓制的!而且你體內的還不止一枚!整整十枚!”
“怎麼不可能?你也看到了,我說的是事實。”
“當然,我說的特殊方法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安然說着,揮了揮手。
白色花海竟然放出微微白光。
秦依依能夠感應到安然的氣息竟然與這片花海緊密聯繫在一起,不分彼此。
一股強烈的生機從他身上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