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姬清月看着安然擔憂慌張的模樣,竟然一下子笑出了聲。

    眼角彎彎,眸子裏閃過揶揄和玩味。

    安然頓時一愣。

    他不是沒見過姬清月笑,但是這樣具有玩笑意味的笑還是頭一回見到。

    “師...師尊?”

    “您剛剛是在開玩笑對吧?”

    “您不會和我斷絕師徒關係對吧?”

    “咳!”

    姬清月輕咳一聲,立刻收斂了笑意,臉上重新化作清冷。

    就好像剛剛的笑意沒有存在過一般。

    “玩笑?”

    “你以爲爲師會和你開玩笑?”

    “...”

    “哎呀!”

    “師尊,徒兒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您就饒過徒兒這一回吧!”

    安然耍起無賴,搖晃着姬清月的手。

    “唉...”

    姬清月嘆了口氣。

    “算了,念在當時情況緊急,你也並非惡意。”

    “這次就饒過你頂撞爲師的罪過!”

    “但是再有下次,爲師絕對不會再姑息了!”

    “是是是!”

    “徒兒記住了!再也不敢了!”

    安然連忙保證道。

    見到安然服軟認輸,姬清月臉色這纔好看了些。

    不過心裏也爲剛剛的任性的行爲隱隱有些後悔。

    一向嚴於律己的自己,此時突逢大變。

    心態也不復從前,居然還要靠遷怒徒弟來平復心情。

    着實不應該。

    她微微擡眸,看了一眼安然。

    對方得到她的原諒,此刻自然是歡欣無比。

    她嘴脣張了張,想要向他道歉。

    話到一半卻又停住了。

    腦海中不由想起自己被這個逆徒偷襲,扛着強行帶進空間裂縫的一幕。

    “哼!”

    “不道歉也罷。”

    “這逆徒讓師尊威嚴掃地,剛剛嚇一嚇他,就當時對他的懲罰吧!”

    這般想着,姬清月目光微微下垂,不再看安然那副得意的模樣。

    但是無意中看到的畫面卻讓她心中微微一驚。

    卻見安然坐着的地方溼漉漉一片。

    再凝眸看去,便發現剛剛在昏暗之中沒有發現的細節。

    安然此刻衣襟滿是水漬。

    皺了皺眉頭。

    她開口說話了。

    “安然。”

    “嗯?怎麼了,師尊?”

    安然回過神來笑着問道。

    好像無事發生一般。

    姬清月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沒有發現你的衣服是溼的嗎?”

    “...”

    “哦哦,您是說這呀?”

    “這是之前我們剛剛傳送到此地的時候。”

    “我聽見了附近有狼嚎,擔心被狼羣循着血腥味襲擊,爲了屏蔽味道,走的水路。所以衣服纔是溼的。”

    “不用在意的,在火堆邊烤一烤就幹了。”

    “此地壓制靈力,連同加持肉身的靈力也一同壓制,我們現在的體質與常人沒有差太多。”

    “你就不怕染上風邪嗎?”

    “爲何不脫下來,放在火堆旁烤一烤?”

    “...”

    “師尊呀,您剛剛不是才說了嗎?此地壓制靈力,我現在連儲物戒指都打不開。”

    “沒有換洗的衣物呀!”

    “難道您要我赤身裸體在您面前?”

    “這是不在師尊面前失儀嗎?”

    安然撓撓頭,頗爲不好意思道。

    “...”

    姬清月挑挑眉,沉默了半晌。

    才又輕聲道。

    “脫下來,烤一烤吧。”

    “我現在全身綿軟無力,若是你染上風邪倒下了。”

    “總不能我反過來照顧你吧?”

    “可是...”

    “我轉過身不看就是了。”

    “情況緊急,倒是不必計較這些。”

    “況且你沒什麼壞心思,爲師相信你的。”

    說着,姬清月翻了個身,背離着火堆,只留給安然一個後腦勺。

    “脫了之後靠近火堆些,莫要染上風邪了。”

    安然怔了怔,心中微暖,倒是能感受到師尊清冷話語中蘊含的濃濃關切。

    也不再猶豫,褪下衣袍,放在火堆旁炙烤。

    潮溼水汽混雜着河中藻蘚的腥味瀰漫在本就不太寬闊的山洞中。

    不太好聞。

    許是猶豫尷尬,此刻兩人均沉默着,沒有再說話。

    只能聽見木材燃燒噼裏啪啦的聲音。

    而安然自然不會察覺到,一旁有一道炙熱的眸光正死死的盯着他,一瞬也不願挪開。

    咕嚕!

    來自未來歲月的姬清月不由嚥下一抹口水。

    嬌紅染上雪白如凝脂的臉頰。

    呼吸不由重了些許。

    雖然曾經不是沒有見過。

    但是如此真實的,絲毫不躲閃的近距離見到,還是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水光浸滿眸子,宛若一汪秋水。

    夾雜着一抹婉轉的輕啼無人能夠聽見。

    “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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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

    放在火堆旁的衣物被烤乾。

    安然一把取下穿上。

    “好了,師尊,您可以轉過來了。”

    “已經烤乾了。”

    但是姬清月卻沒有什麼動作,好似沒聽見一般。

    也不知是因爲尷尬,還是已經睡過去了。

    安然聳聳肩,也沒有再堅持。

    而是又道。

    “師尊,徒兒去外面再撿些乾柴回來。”

    “夜裏寒氣重,要徹夜生着火纔行。這樣一來剛剛收集的乾柴倒是有些不夠用了。”

    “我不會走太遠的。”

    “就在洞口附近,有事您就大聲叫我。”

    姬清月依舊沒有迴應。

    安然轉身往洞口去了。

    等到他離開之後。

    姬清月才緩緩轉過身。

    看向他還未走遠的背影。

    唉!

    她幽幽一嘆。

    剛剛的事情倒是讓她產生了些憂慮。

    這荒山野嶺,又是孤男寡女。

    僅僅是剛來一會,就發生了件尷尬事。

    況且自己此刻深陷窘境,幾乎連動彈都難。

    此後若是再這裏生活,遇到的尷尬事不是更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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