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進入深秋。
溫度陡然降了下來。
一抹斜陽殘陽似血,照耀着山間無邊落木蕭蕭下。
姬清月獨坐院內。
目光看着天空中逐漸下沉,感受不到一絲溫暖的夕陽。
眸子沒有焦距。
顯然是在思考着什麼。
此時距離上次受傷,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時光。
而她,也在這兩個月內逐漸確認了自己當初那個夢境與現實的關聯。
現實中發生的一切,除了一些小細節,幾乎就與夢中發生的事情相同。
這也說明了兩個方面。
第一,若是真按照夢境中的發展,她最終一定會和自己的徒兒走到一起。
而另一點,從兩者之間並非完全相同可以看出,現實的方向並非不能改變!
因爲她記得夢中那些細節,有意做出了改變,所以現在與夢境纔會存在差異。
所以她完全可以採取行動,改變現實,以阻止夢境中的結果降臨。
當然,想是一回事。
做又是另一回事。
實際操作起來,她才發現並非想象的那麼簡單。
一次次的相互捨身相救,又相依爲命。
這個對自己好到了極點的徒兒早就走進了她的心中。
安然對她而言,是徒兒,也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
她並不想以傷害他的方式來了斷他對自己的感情。
再者。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
她自己也下不去手。
在夢境中,他們師徒二人糾葛十年。
在後期更是整日纏綿,如癡如醉。
這一段時不時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影響着她。
出現的越多。
她發現自己想要抵抗安然的決心就越弱。
甚至有時情到濃處,她甚至想撲到他懷中去。
於是乎。
她對於安然的疏遠做法幾乎毫無作用。
對方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土崩瓦解。
若是再如此下去。她一定會走上被那個逆徒俘獲的老路的。
“師尊,在想什麼呢?”
“這麼出神?”
安然的聲音突兀的從她身後傳來。
卻是讓她身子微微一僵。
壓下心中的思緒,回過頭,就見到安然抱着兩壇酒站在自己身後,笑着看着自己。
“師尊呀,您在想什麼呢?”
“我走到您身後,看了您半天,您都沒有發現我,這可不像您呀!”
姬清月撇過眸子,不與他對視。
淡淡道。
“沒什麼。”
“只是閒來無事,看看風景罷了。”
“哦哦。”
“師尊,您不知道。”
“剛剛我來的時候,您就這麼怔怔的看着天上。”
“那斜陽暗紅落在您白色的衣裙上。”
“您面容恬靜,眸子裏就好像藏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湖泊...”
“還有...”
“你想說什麼?”
姬清月打斷了他的發言問道。
“我想說,師尊您真美,是我見過這世上最美的女人。”
不管看多少次都是驚豔。
“早就與你說過,莫要再拍馬屁。”
“現在竟還要繞着彎子誇...哼!”
姬清月轉過頭去,根本不喫這一套。
那十年裏,這樣的話語她得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安然撇了撇嘴。
他說的都是真的呀!怎麼就是拍馬屁了?
不過他也沒有反駁什麼。
追究師尊的狀態有點不對。
總感覺她在疏遠自己,但是又有點決心不太堅定的樣子。
自己稍微堅持一下,還是能夠親近的。
“師尊,天色不早了,還不進屋裏去?”
“天氣可不暖和了,北風呼嘯的,您重傷初愈,可不能再染上風寒了。”
“我再坐坐,還不冷,你先回屋子裏吧。”
姬清月拒絕道,其實就是不想與他共處一室,免得又回憶起一些旖旎的場景。
安然也不勸。
只是將手中兩個酒罈放到一旁,回到屋內,那了塊毛毯蓋在她身上,然後搬了個板凳重新坐在姬清月身側。
“師尊,我今日又過去了遺蹟一趟。”
“唉...”
“差不多兩個月,我都已經把那遺蹟裏裏外外找遍了。”
“竟然只找到幾十壇靈酒,還有一些腐朽不堪的鐵器...”
“誰能想到這竟然是從天庭之上分裂下來的一部分?”
“居然就只有這麼一點東西...其他的有用的東西一點都沒有見到...”
“唉...”
“早就和你說過,莫要抱什麼幻想了。”
姬清月並不意外。
可是看着安然滿臉失望的模樣還是有些不忍。
剛想開口安慰幾句,卻見安然又再次恢復了活力。
搖了搖頭,笑着道。
“師尊,我今天又找到了兩壇靈酒。”
“其中蘊含的生命力比之前帶回來的那些都要多。”
“您若是喝了,對身體也肯定有不少好處。”
他拍了拍酒罈上的封泥,將酒打開。
一抹濃郁的酒香瀰漫開來,其中蘊含着磅礴的生命力。
先前師尊僥倖使用過化道之力之後未死,但是生命力早就無比虧空,如同風中殘燭一般。
之前在遺蹟中找到的酒其實品級並不低,安然便給她每日都飲用一些,慢慢的將她缺失的生命力給補回來了。
所以近些時間來,她不再像以往那般綿軟無力了。
安然拿出酒碗,倒了小半碗,遞給姬清月。
這酒與之前尋到的酒不同,酒香濃郁,不能喝多。
“師尊,喝碗酒暖暖身子吧。”
姬清月沒有拒絕,從裹着的毛毯中伸出一隻手,接過,一口喝下。
其實也算是例行公事了。
安然聞着濃郁酒香,看着師尊一飲而盡的模樣,卻也有些饞了。
“師尊,我也喝一點如何?”
說着伸手便將開封的那壇酒拿起。
“不行!”
“你不能喝!”
卻不想聽到了姬清月的隱隱帶着焦急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