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哇！！！
安然轟然落地，揚起一片塵土。
一口鮮血吐出。
臉上瞬間煞白。
人道巔峯修士的親自出手，即使對方有意收斂，也不是他能夠輕易承受的。
緩了一會。
安然才從地上緩緩爬起。
朝着師尊的方向搖搖望去。
黯淡眼眸。
即使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但是卻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滿打滿算也距離離開天淵也不超過半個月。
怎麼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安然搖搖頭，其實倒也不怪師尊的。
這樣的結果今日不到來，日後也必然會到來。
只是前幾日那一場意外，大大加速了這個過程。
“唉...師尊...”
“我知道回宗門之後，你的心態與在天淵之下的時候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可是...何必如此絕情呢？”
“或許...或許我們是真的能夠在一起的...”
“或許我能幫你解開心中的芥蒂...”
“如今甚至連面都不想與我見了。”
“您又要讓我怎麼辦呢？”
一直以來，有師尊陪在身邊。
一日離去...已然讓安然感到強烈的不安。
回想起，天淵之下，與師尊那些歡快無羈的日子。
他只覺得心中一片苦澀和心疼。
從懷中取出一個老嫗木偶。
依舊是當年在天淵之下的那個。
原本被傳送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帶着，後來卻不知怎麼又出現在他的身邊了，當然這等神祕的能夠改變命運的物什有這樣的能力也不奇怪。
他看着手中的木偶倒也沒想着對方會迴應，喃喃自語道。
“前輩...已經改變的命運就再也沒有辦法再次改變了嗎？”
“我和師尊...就真的沒有那層緣分了嗎？”
安然嘴角浮現一抹自嘲的笑意。
可笑之前的義無反顧，此刻，他竟然有些後悔了。
他捨不得最愛最愛的師尊離自己遠去。
在原本的命運中...這位可是成爲了他的娘子。
他是親眼...不，幾乎是親身感受過師尊藏在冰面之下火熱的愛意的，體會過兩人相濡以沫的幸福的。
見過那般璀璨的愛與溫暖到極致的幸福，他又怎麼可能不想要挽留，不甘之如飴，不生出一絲妄念，想要挽回呢？
即使...他這樣的選擇是他親自做出的決定。
在他的心中姬清月的位置太高了，高到無時無刻不再仰望着她，想要靠近她。
“後輩...命運不可再在你手中更改了。”
“你改變了一次，還想再改變一次，哪裏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就在安然暗暗發愣之際，木塊摩擦般的聲音響起。
再看去，木偶已經掙脫了他的手，眼中泛起一點點紅芒。
安然眼角閃過一抹訝異，倒是沒想到這位前輩依舊會迴應他。
旋即搖搖頭。
“前輩，莫要在意，我只是有感而發而已，反悔確實有，但也清楚的知道命運無法再改變了。”
“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自己會踐行到底，即使這條路的盡頭不是一個好結局。”
但是對師尊而言，無論怎麼樣的結局，遠遠要比死在那無人的旮旯角里要好得多。
他在自己心中默默添了一句。
“嗯。”
“你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我看你眼中似乎還隱隱有不甘之意。”
“怎麼？你就算是已經知道後續的命運了，難道還不想放棄你那師尊？”
“...”
“的確如此...我不會停止愛她...只要我還愛她一天，我的心就在催促着我去靠近她，得到她。”
“呵呵...真是不懂你們這些凡人的感情...”
“飛蛾撲火一般，有意義嗎？明明在命運之下，什麼都無法改變了...”
“算了，你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反正你也改變不了結局了。”
“後輩，再見吧...”
說着，啪嗒一聲，木偶眼眸紅光消散，掉落在安然手中。
“...”
安然將木偶收起，看着師尊的方向沉默了片刻。
“飛蛾撲火...傳神的比喻...”
“不過即使是飛蛾撲火，將自己燒成灰燼...我也不會放棄的...師尊。”
他呢喃着，眼中火光閃過。
“咳咳！”
忽的，背後兩聲咳嗽聲傳來。
安然頓時回頭一看，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怎麼？見到我很驚訝？”
安然點點頭。
“很驚訝。”
“你怎麼在這裏？青兒師叔？”
眼前正是當年因爲私通魔道，被姬清月懲戒的魚小青。此刻的她按照當年的判決，應該還在斷罪山關着呢，不應該在這宗門的大路上見到她的。
“先前宗門有戰事，急需我這般精通醫療法術的高階修士，於是我就被宗主大人特赦出來了。”
“戰後，戴罪立功，就沒有把我再關回去了。”
即使幾年過去，這位師叔依舊性格溫柔，也並沒有因爲當年的事情而遷怒安然，不過也可能是當年安然還幫她說過話的緣故。當然，若是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出點變化來的。
安然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這樣啊！”
想想也是，這位可是僅次於姬清月那樣的仙二代，師徒二人均是醫師堂的大長老，在弟子間聲譽很好，被放出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安然師侄，看你這狼狽模樣是被你師尊趕出來了？”
“還受傷了？要不要我幫你治療一下？”
魚小青打量着安然，關切問道。
除去姬清月的緣故，其實她和安然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冤有頭債有主，遷怒倒是不至於。
“不必了青兒師叔...這點小傷，過會就好了。不麻煩你了。”
“行吧，隨便你了。也不是太嚴重的傷。”
青兒點了點頭。
不過還是皺了皺眉頭。
“這是你師尊弄的？”
“怎麼搞的？”
“這個女人冷血無情也就算了。”
“現在還這麼虐待你這個唯一的徒弟？”
她眼中冒着火光，似乎想起了往事。
深深的恨意涌過。
原本溫柔美麗的臉頰有些變形了。
安然卻是搖了搖頭。
“師叔，並非如此...都是太過惹惱師尊了，師尊纔會責罰我的。”
魚小青聽到這話，頓時將心中的情緒壓下。
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是吧。”
“師叔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有時間可以去醫師堂找我玩。”
“再見，師叔，我會的。”
安然行禮，魚小青轉身離去。
不過走到半路，又再次回過頭來。
欲言又止。
“嗯？師叔，還有事嗎？”
她卻微微一笑。
“安然，我恨極了你師尊。”
“不過此事，倒是與你不相關的，剛剛我罵你師尊的話，你也不必當真，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說着，也不等安然迴應，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