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跪着的身子便開始顫抖起來。
一雙通紅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姬清月那張絕美又無比絕情的臉頰。
“師尊...”
“您剛剛說什麼？”
“您的意思是...”
“您對我的愛，只不過是命運的特意安排？”
安然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
這種論點等於直接否定了她對自己的愛，是某種神祕存在特意安排了她的愛戀，所謂的情感都是假的。
姬清月眸光變換了些許。
嘴角似乎帶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你硬要這麼說也可以。”
“安然，你覺得若是沒有那天淵之下的陪伴，我是否會愛上你呢？”
“就連我們淪落天淵之下，都是因爲我死劫的原因。”
“本就是虛假的愛戀，既然如此，我將它斬掉又如何？”
“不光是我，連你的對我的愛戀，也大抵是如此。”
“若非那時的種種旖旎，就算你會對我產生一些愛戀的種子，但也永遠不會發芽，更不會在心裏已經突破那層界限。”
“師...師尊...”
安然死死咬住下頜...太陽穴青筋暴起，可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一行清淚劃過臉頰。
不光要將她自己的愛意否認，連他的情感也要否認嗎？
可是...可是真這麼說來...這世間又能有誰的情感是真的呢？除了真仙，誰人不在命運的操控之下？
看着安然這般痛苦的神情，姬清月呼吸一滯，心中亦是痛到難以抑制，但是她不能表露出來，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絲毫柔弱之態，否則剛剛說的話就白費了，好不容易鼓起的決心就會消散，這徒兒必定會鑽這個空子，將她和他的關係再次拉回到原來，那樣，她再怎麼也難以掏出他的手心了。
不過她瞭解眼前的男人，對方現在的情緒可以說已經到了爆炸的邊緣，於是她的表情放緩了些，柔聲勸解道。
“安然，錯誤的就應該更改過來。”
“我是如此，我也希望你能如此。”
“你天資很高，天淵之下數年，也算是因禍得福。”
“如此以往必定可以達到一個很高的高度。”
“爲何一定要在我這棵樹上吊死呢？”
“這個世界很大，未來你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若是你想要，爲師也不是不能給你去說媒。”
“你可千萬不要因爲內心的執念，毀掉你光輝的未來呀。”
“安然，作爲你的師尊，我希望你不要再汲汲於情愛。”
“不要再錯下去了。”
“唉...”
“聽話一點吧。”
“你不是最聽師尊的話了嗎？”
“這是就再聽師尊一次吧。”
“等我們這畸形的感情被糾正了。”
“我依舊還是你最親愛的師尊。”
過了半晌。
安然才幽幽開口道。
“師尊...”
“您是我師尊...”
“師命不可違。”
“我尊重您的決定。”
“即日起，搬離此地，日後也會去尋師尊給我介紹的那位教我修行的前輩。”
姬清月鬆了一口氣。
輕笑着開口。
“這纔是...”
可話還沒有說完。
就被安然打斷了。
“可是！”
“我絕對不會放棄對您的愛意！”
“您剛剛說的其實很對，我根本不可能壓制得住我想要靠近、想要佔有您的慾望...”
“所以，我不壓制了...”
“所以，從今日起！”
“我會一直追求您！”
“直到您真的願意接受我！”
“師尊，我不會放棄的！”
“這輩子，我只認準您一個，其餘別無所戀！”
“就算是命運如此，我也絕對不可能放棄！”
安然斬釘截鐵道。
眼中燃起烈焰，宛若不追求到眼前最愛的人，就要將自己焚盡一般。
聽到此話。
姬清月身子猛然一震。
臉色迅速由晴轉陰。
無盡靈壓瘋狂壓向安然，直將他壓趴在地上，甚至嘴角已經流出鮮血，到那時及時如此，他也沒有半聲求饒。
姬清月反而更加怒極。
“呵呵呵！”
“你可真是我孝順的好徒弟！！！”
“冥頑不靈！！！”
“冥頑不靈！！！”
“今日我...我便...”
她話語頓了頓。
“哼！”
“滾吧！”
“從今日起，我不會再讓你見到我了！”
她手一揮，瞬間靈風四起。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將他吹飛出去。
很快不見蹤影。
很快。
屋子內安靜下來。
只留下姬清月一人還呆呆的站在原地。
“...”
她臉上的怒色已然消失。
一行清淚劃過吹膚可彈的臉頰。
“唉...”
“希望你能早日放下吧...”
大概也知道，不過三言兩語，怎麼可能就讓他放棄。
可偏偏，她剛剛又心軟了，不忍將他逐出師門。
剩下的，只能等時間來熬了。
此世不成仙終究難以逃過時間的偉力。
即使是大乘巔峯的修士也會壽盡而亡。
她和他那畸形不容於世的情感，自然也逃不過的。
姬清月緩緩彎腰，將安然送來，掉落一地的點心一個個撿起，放回匣子中。
將匣子緊緊抱在懷中。
獨自沉默着，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