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冷呵一聲。
卻沒有再繼續發問。
“下不爲例!”
“我的事情,不管我是怎麼想的,但是還輪不到你們來給我做決定!”
“是!”
“是!老身知罪!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
“哼!”
“你走吧。”
“是。”
這老嫗正要轉身離去。
卻又停下了腳步。
“還有一件事。”
“仙尊,馬上就是年節了...”
“您父親傳信過來問您今年是否要回去過年...”
“您看...該怎麼回覆?”
“若是您想年節之前趕回去,遣一大乘長老相送的話,時間勉強能夠趕上...”
“...”
“不了,你回覆他說今年不會去了...”
“是...”
說着,阮軟不再理會這老嫗。
轉身離去。
一直到了自己的寢宮。
推開門。
光潔如新,看起來一直有人在打掃。
但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影都未看見。
阮軟神色未變。
這也是正常的。
平日裏也就夢之遙和她居住在這裏。
夢之遙走了,自然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不過也挺合她喜歡清淨的性子。
走進寢宮。
目光掃過殿內一角的時候卻是整個人一愣。
下一瞬,好像是經歷過無數遍一般,腳步不受控制的就向着那個角落走去。
此處放置着一座小型的傳送陣。
是她來到這裏不久便讓人設立的。
而傳送陣的另一頭,就在安然的院落當中。
此刻這個傳送陣周圍橫七豎八遍佈着信件。
看數量七八十封是有的。
她面無表情的站在邊上看了一會兒。
旋即撿起其中一封。
【愛妻阮軟妹妹收】
字跡會很熟悉,別樣的醜。
不看內容。
就光看字跡,她也知道是誰寫的。
阮軟深吸一口氣。
只聽見啪嗒一聲。
信封落在地上。
她並沒有打開信件,轉身離去。
“還是沒有消除這段記憶的影響嗎?”
她呢喃道。
若是以往的她,怕是根本不可能看這些信件一眼,揮揮手就將它們化作灰燼了。
今日卻還是被它們吸引了注意力,甚至心中還升起了一抹想要打開那些書信的念頭。
這念頭何其可笑?
區區小情小愛。
她是誰?
堂堂仙尊!
怎麼可能會被這些東西迷惑?
她前八世幾十萬年,可是從來沒有因爲這些東西有過絲毫動心。
追求大道,尋求超脫,一直都是她畢生志向。
其餘的...不值一提。
阮軟搖搖頭。
也就是這具新生的身子太過孱弱。
根本不能一次性承受得住她過往那些數十萬年的記憶,以及蘊含在記憶中的各種大道體會。
不然這區區不過十幾年和那個男人相處的記憶哪裏能掀起半點水花?
“無妨的...”
“等我悉數梳理了全部記憶。”
“這一段短短十餘年的記憶就宛若投入大海的一滴水珠一般...不會再有半點顯露了...”
她坐在蒲團上,正想要緩緩閉上眸子。
卻在剛閉眼的瞬間。
心中傳來啜泣聲。
“然哥哥...”
“然哥哥...”
“我纔不要當什麼仙尊...我還要和他成親呢...”
“...”
阮軟忽然將眼眸睜開。
從儲物戒指上拿出豔紅紙張。
“婚約?”
“超脫之前,要先斷絕與此界任何因果聯繫。”
“看來還是要回去一趟...”
“先把這婚約解決了再說...”
她這般說着,才又閉上了眸子。
那冥冥之中的啜泣聲依舊存在。
阮軟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心中思緒涌動着。
“呵呵...”
“我們本爲一體!”
“我之追求就是尋求超脫!”
“怎麼能沉溺於小情小愛?”
她強行將那浮動的心緒鎮壓。
好似在冥冥當中,她看到了一條滾滾大河碾過一汪小小的水窪。
那水窪當中跪坐着一個小小的少女,掩面哭泣着...
“不要...”
“不要...”
“然哥哥...”
“我怎麼能背叛他...”
“他還在家裏等我呢...”
轟隆一聲。
水窪被長河淹沒。
原地只剩下奔涌而過的波濤。
其餘的,皆不能見...
阮軟耳邊終於清淨下來,啜泣聲瞬間消散。
“呵呵,螳臂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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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然哥哥!”
“你看!你看!下雪啦!”
“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雪好白呀!”
“要是我也能這麼白就好了...”
清晨。
一道喧鬧的聲音將安然從睡夢中操心。
“五哥哥...外面下雪了!”
“快點起牀啦!”
安然睜開眸子,神情一陣恍惚。
卻也能聽出門外叫門的是安蓉。
她可不會叫自己然哥哥的。
他抹了把臉。
“來啦來啦!”
“別叫了...”
“不就是下雪嗎?”
“往年哪一年沒有下過雪?至於這麼興奮嗎?”
安然打開房門,頃刻間一股子冷氣衝入屋內。
他殘存的睏意也瞬間消散。
打眼看去。
穿得厚厚實實像一個包子似的安蓉站在門口,手放在嘴邊哈氣。
她的身後。
宛若鵝毛一般的大雪紛紛而下。
地上已經鋪開了一層白色。
見到安然開門出來。
安蓉嘿嘿一笑。
指着外面的大雪道。
“五哥哥!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我還以爲今年不會下雪了!”
“沒想到除夕這一日還是下了...”
“這麼興奮幹什麼?不就是下雪嗎?”
安然搖搖頭,給她讓開道路。
“快進來吧。”
“外邊冷!”
“我先去洗漱...”
他說着向屋裏走去。
安蓉撇了撇嘴,跟着進了屋。
“五哥哥你怎麼現在纔起來呀?”
“今日是除夕。”
“今年好不容易幾個兄長都回來了。”
“再過會家裏就開宴了。”
安然背對着安蓉,看不清表情。
“所以呢?”
“所以五哥哥快些,我們一起過去呀!”
“我就算了,不去了...”
“啊?爲什麼呀?”
“闔家團圓的日子呢!”
“六妹妹呀...”
“你說的都快開宴了...”
“可是也就你一個人記得來院裏喊我...”
“你老實說,是不是從那邊專門過來叫我的呀?”
安然轉過身,撣了撣手上的水珠,笑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