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愛意我在阮軟的記憶裏還有這幾次見你的時候,也感受到了。”

    “其實也並非沒有感觸。”

    “可是我爲了追求大道,已經用了數十萬年。”

    “這麼點情愛是無法打動我的。”

    “爲了我追求的,把那些雜七雜八的人間情愛捨棄掉。”

    “也不過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代價罷了。”

    “我這麼說你可明白?”

    “呵呵...”

    安然擡起頭,發出嘲諷的笑意。

    看着面前這張熟悉的面容。

    他已經知道,眼前之人,這熟悉的身軀之下,不再是那個他最愛的姑娘了。

    他最愛的姑娘...現在已經實質上的不再存在。

    “我明白的...”

    “您這等大人物看我們這等凡人,就如同看螻蟻一般吧?”

    “我們的所思所想,對你來說都不值一提。”

    “我們的小情小愛對你來說不過是螻蟻之間無趣的遊戲。”

    “我能夠理解。”

    “畢竟你是活過幾十萬年的仙尊。”

    “你數十萬年都在追求那所謂的超脫。”

    “怎麼可能會顧忌我們那區區十幾年的感情呢?”

    “...”

    “你知道就好。”

    阮軟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她從懷中拿出一個散發着微微光芒的玉匣子。

    “這個是給你的。”

    “你因爲我而受的傷。”

    “我自然會給你醫治,以全因果。”

    “這裏面有能夠醫治傷勢的丹藥。”

    “服用過後,你就不會再受陽毒侵染。”

    “另外還有足以讓你修煉到真仙境界的修煉資源和功法。各類物品的效用裏面會有詳細的解釋。”

    “我不會爲你恢復修爲,但是你若是想,也可以修煉到更高的境界。”

    “原本我覺得你能修煉到大乘是綽綽有餘的,但仙境有些困難。”

    “不過若是你對待感情的這份堅持能夠用在修煉上,成仙也不是難事。”

    “好好修煉吧。”

    “或許修煉路上,你依舊能夠遇到愛你的女子。”

    “...”

    安然只是怔怔的看着那玉匣子,明顯就算是這匣子也不是一件凡物,只是是能壓縮空間的寶物。

    其中的東西足以讓這個世界除了仙尊的任何一人眼紅心動,心潮澎湃。

    但是他形同槁木,心中沒有起半點波瀾。

    “對了。”

    “還有這個...”

    阮軟依舊沒有在意他的態度。

    從懷中拿出一張紅紙。

    放在安然面前。

    “從即日起,這份婚約就作廢了,如何?”

    她的目光緊盯着安然。

    安然不看她。

    目光落在那喜慶的紅色之上。

    【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他不由得呼吸一滯。

    已經麻木到極致的心臟依舊感受到如同磨攆一般的擠壓,即將將他的心臟壓成齏粉。

    “...”

    “我...”

    要說出口的話涌到喉噥就說不出口了。

    向刀子一般堵在哪裏,上不得下不得。

    但是他還是說出口了。

    刀子劃過喉噥,劃過口腔。

    可奇怪的是一點傷口都沒有。

    一刀刀全部劃在心口上。

    “我...我同意...這張婚約就此作廢...”

    此言一出。

    他恍若被抽走了魂魄。

    呆呆而立。

    “然哥哥...”

    “然哥哥,你看這是我們的婚書...”

    “嗚嗚嗚,好開心,我洗澡睡覺都要把這婚書放到懷裏...”

    “不怕別人來偷...我的然哥哥誰也偷不走的...就是一感受到這婚書我就幸福得要飛起來了,誰不喜歡每天都能飛上天的生活呀?”

    “你看你看...良緣永結,匹配同稱,嘖嘖,寫得正好。”

    “今天早上,我還聽見有小丫鬟說我們兩個站在一起很相配呢!”

    “然哥哥,我們要白頭偕老哦!”

    “我們要白頭偕老哦!”

    清冽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既然你都同意...”

    阮軟伸出手。

    紅紙在她的手下逐漸開始燃燒。

    明黃色的火焰一點點的將其吞噬。

    可在安然的眼裏,那火焰分明就是血紅色的。

    一點點將他與阮軟兩人十數年的過往、依偎、愛意化作飛灰。

    最終只留下一堆灰白的紙灰。

    一陣風吹過。

    瞬間飄散向四周。

    就好像下雪了一般。

    “如此...”

    阮軟看了槁木般的安然一眼。

    “如此,你我之間的因果便就此瞭解。”

    “我走了。”

    安然沒有任何反應。

    阮軟也不準備理他。

    “哦,對了,這玉匣子我設了禁制,除了你沒人能夠打開。”

    “你且注意莫要現於人前。”

    “否則難免有人鋌而走險。”

    這般說着。

    阮軟身影瞬間虛化消失在了涼亭之內。

    現場便只剩下了安然孤零零的身影站立在原地。

    還有旁邊玉匣子閃爍着微光。

    遠處的大堂內,喜慶依舊。

    新娘子已經被送進了洞房。

    新郎官正安排着一位位賓客就坐,準備開宴。

    也有等不及的客人不知道從哪裏搬出來幾壇酒,當場就要把新郎官灌醉。

    新郎官好一陣推脫,卻難以脫身,無奈之下,還未開宴,就被迫飲了幾杯。

    衆人一陣大笑。

    笑聲傳到安然所處的涼亭依舊不絕,向着四處蔓延而去。

    安然依舊形同槁木,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一陣涼風吹過。

    一片片晶瑩落在他的頭上、肩上、臉上。

    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伸出手,接住那晶瑩。

    晶瑩瞬間融化。

    他擡頭看去。

    昏暗的天空之下,鵝毛大雪紛紛而下。

    “下雪了...”

    “快開宴了...回去吧...”

    他低下頭,如同槁木一般的神情終於閃過濃郁的生機。

    就好似復活了一般。

    他拿起那玉匣子,揣進懷中。

    向着那大堂走去。

    越走,腳步越快。

    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生動。

    像是木雕在精雕之下有了神采

    他的臉上逐漸浮現笑容。

    眼中流露出喜慶、祝福。

    他逐漸融入到那瀰漫在空氣中的喜慶氣氛當中去。

    “五哥哥!”

    “哎呀!”

    “你跑到哪裏去啦?我都找了你半天了,怎麼一眨眼你人就不見了?”

    “快,外面都下雪了,趕快進來!”

    大堂中,安蓉趕忙衝了出來,抓住他的手。

    “出恭去了而已。”

    安蓉狐疑的看了他臉上的神情。

    只覺得他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挽住他的手,往裏走。

    “行吧!也不說一聲,正是的,快跟我進去吧。”

    “我跟你說,你不在不知道...”

    “四哥哥呀...被人說是妻管嚴呢...”

    “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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