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專門給我準備了這麼一桌。”
“我既喫不完,這一個喫着也沒意思。”
“這纔想着,叫統領與我一起喫喫。”
安然臉上帶着淡淡笑意,隨口解釋道。
推開一間別院。
院內已經擺上了一桌豐盛的美食。
“好好好,那就多謝安總管了。”
呂良滿臉笑容。
因爲先前的事情,對安然不再那般排斥。
“呃...不過沒有酒嗎?”
“統領見諒,我並非不喝酒,只是想着統領還有護衛王府的職責在身。”
“恰逢此刻又是非常時期。”
“所以讓人把酒撤了去。”
呂良皺皺眉。
喫飯不喝酒,那不得勁呀!
可是因爲公務的事情,也不好說什麼,人家也確實沒有什麼做的不對。
好似是察覺到了對方心中的不適。
安然笑着開口安撫道。
“當然。”
“既然是請喫喫飯這頓酒是少不了的。”
“今日不能喝,下次還可以補上。”
“不如這樣,我那裏還有幾壇滿城春,等這陣風頭過了,再給統領送來如何?”
呂良臉色大變,滿是詫異。
“滿城春?”
“就是這兩年千兩銀子都難求一罈的滿城春?!!”
他本是好酒之人,自然知道這兩年京城最出名的酒正是這滿城春。
此酒雖然是烈酒,但是入口綿長悠遠,醇香十足,宛若春光乍現的燕京城,所以得名滿城春,入腹之後,卻又如同吞火,燃胃燒腸,再能喝的漢子也不過三杯必然會追到。
不過此酒產量極少,每年頂多十壇二十壇的樣子。每年都是嚴重供不應求,有價無市,就算是貴族沒點實力都難喝到一口。
而且這背後買酒的商家背景極大,曾有沒有搶到酒的衙內想要藉助權勢給自家弄幾壇滿城春,結果被人教訓了,一聲不敢吭,直接灰溜溜的逃出了京城。
“當然。”
安然肯定的點點頭。
呂良嚥了口口水,直勾勾的看着安然。
“安總管...你怎麼會有這酒的?這酒在外邊可是幾乎買不到的...”
“而且還是好幾壇?”
“難道是公主殿下的私藏...”
“哈哈,私藏?”
“算是吧。”
“這酒在公主殿下的寧曦宮地下埋了好幾十壇呢...”
“好幾十壇?”
“對呀,這酒是我意外弄出來的。”
“覺得味道還可以,所以每年都拿出來賣些。”
“這...原來買這酒的竟然是公主殿下的人?”
“難怪...難怪...”
呂良恍然大悟。
也就只有這般背景的人,才能教訓得一個衙內屁滾尿流的逃出京城。
隨即,他又趕忙擺手。
“算了算了...安總管,雖然這酒是你釀出來的,可是畢竟在外界一罈都可以賣到五六千兩了,送我幾壇?這太貴重了...”
“俺還沒有那麼大的臉...”
“哈哈...五六千兩都是外邊那些亂擡高市價的,我們這酒原價就賣一罈十兩,其實成本更加便宜,若非人手不足,我一年便可以弄個成千上萬桶。”
“不值當什麼的,呂統領是個豪爽之人,正如好劍贈英雄,好酒予豪傑。”
安然和善的笑着。
呂良聽到這話。
眼中卻已然有了激動之色,臉色通紅就好似醉了酒一般。
“哈哈哈...”
“好好好!”
“既然安總管...啊不對,安老弟都這麼說了,我就不客氣了!”
“不過還是要多謝你!”
“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儘可與我說!”
“呂...呂大哥客氣了。”
“來,喫菜。”
“哎呀,說實話,原先我還對安老弟你有很大的成見。”
“覺得想你這般的...一般都是奸詐狡猾的。”
“僥倖得了寧王殿下的歡心才...”
“現在看來,老哥我真的是錯得離譜...”
“當要與老弟你賠罪呀!”
“欸...這話說的。”
“世人對我這等中人有偏見是很正常的。”
“本來就有些現實的原因。”
“一些中人因爲生理上的缺陷,心理上也產生了缺陷,怪不得別人。”
“不過這裏面還是有些好人的。”
安然笑眯眯的解釋道。
“說來你我二人都是爲殿下做事。”
“倒也不用分出個高下來。”
“安老弟說得是呀。”
“...”
兩人邊喫邊聊着,氣氛很熱烈,因爲沒酒,倒是喫得很快。
不一會,兩人便喫得差不多了。
安然看了對面滿臉熱情笑容的呂良。
倒是沒有忘記正事。
“呂大哥,有件事需要提醒你一聲。”
“嗯?老弟說吧,我聽着。”
“從即日起,還請儘可能的加強王府的守衛。”
“我擔心這幾日會有大變發生。”
“此事,大哥是王府守衛統領,全權負責。”
“你需要心裏重視起來,不能懈怠了。”
“並非單純是我的意思,等會殿下應該也會特意與你交代。”
“行,既然安老弟都這麼說了,我自然會注意的。”
“不過我有些好奇,這可是天子腳下,又非兵荒馬亂的亂世,怎麼可能會有大變發生?”
“因爲有人要狗急跳牆了,哪裏還管得了那麼多?”
“狗急跳牆?”
安然搖搖頭,之前是和寧王祕密交談,現在倒也不好明說。
“呂大哥從軍多年,是想爲帥,還是想爲將?”
呂良不解其意,不過還是甕聲甕氣回答道。
“自然是想爲帥的。”
“那呂大哥需知道。”
“任何戰爭其背後都有其政治目的。”
“爲將者或許只要考慮如何贏得戰爭就可以了。”
“而爲帥者還需要考慮如何達到政治目的。”
“若是呂大哥想爲帥,不關注朝堂局勢可不行呀。”
“再者,且不論爲將爲帥的問題,大哥既爲寧王殿下辦事。”
“也當了解寧王殿下的處境,爲其排憂解難纔是。”
“有些事情光憑武力不夠,還需要思考纔是。”
安然說的很認真。
不過呂良沒有聽太懂。
撓了撓頭。
或許許多年,他依舊會記得這個下午。
有個人和他說了些讓他受益匪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