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

    “哈哈...王爺折煞小人了...”

    “去也不知我這小小人物也能得王爺注意...”

    安然面上閃過詫異。

    心中閃過對這位肅王殿下的印象。

    此人母妃實際身份並不高。

    原本是翰林院一清貴詞臣的女兒。

    選秀入宮,當了宮女。

    後因爲精通音律文辭被皇帝喜愛臨幸,封了才人,誕下肅王之後,又才升了嬪。

    只不過這位肅王的舅舅,當年中了一甲進士,又因爲姐姐在宮中受寵,得了聖眷,如今也已經做到了左都御史,監察院的主官,言臣的老大,清貴中的清貴,也算是朝堂上的一方大佬。

    但讓人疑惑的是,他先前也就遠遠的與這位肅王殿下見過幾面,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卻也不知此人是如何注意到他的。

    或許是因爲自己在太子身邊名聲逐漸大了起來,才讓有心人注意到了?

    不過緊接着他又警惕起來。

    如今以前的寧王,現在的太子上位,廢太子一黨被徹底清除,朝堂再次失衡。

    以寧平帝的手段,必然要再立一黨,保持朝堂的平衡。

    文武不兩立。以軍功起家的勳貴和以科舉起家的文臣勢來不對路。

    如此一來,這位肅王殿下及其母家所代表的言官一黨也就成了太子殿下最好的對手。

    “哈哈哈...”

    “如今京中上層誰不知道,二皇兄能夠登上太子之位,其中一半的功勞都是因爲你這位安先生在背後出謀劃策。”

    “安先生,也就你就在深宮,極少露面,不然就會發現,忽然多了好多認識你的人。”

    肅王笑着。

    “啊...原來如此,本無出名的想法,只不過世事不由人呀...”

    “肅王殿下,這次入宮,看您的方向是要去面聖?”

    安然有意無意開口詢問道,一旁姜泠瓏倒是安靜乖巧,就好像她纔是那個小跟班一樣。

    “...”

    肅王略微遲疑,才泫然一笑。

    “是呀,父皇召我去見他。”

    “哦哦...既然是殿下要面聖,小人也就不打攪了,免得陛下等急了,讓殿下受了責備。”

    “殿下,再會。”

    “皇兄,再會。”

    “好,再會。”

    “六皇妹,若是有時間也可去孤府上玩玩。”

    “可是近日才修好的王府,你嫂子也閒在家裏。”

    “哦,對了,安先生也可前往,想來孤可以與先生有許多共同話題的。”

    “好,有機會一定登門拜見。”

    兩方人告過別,客氣了幾句之後。

    姜泠瓏帶着安然快步離去。

    而肅王姜泠渚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此刻他先前臉上和煦溫暖的笑意已然完全消散。

    目光灼灼的看着安然的背影。

    “呵呵...”

    “安然...”

    “經世之才,皇兄的一大臂助?”

    “可惜呀...是個閹人...”

    看了許久,直到安然背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他才轉過頭,繼續向前走去。

    臉上閃過沉思。

    “依舅舅的判斷,如今朝堂太子黨一家獨大,其以朝堂武勳爲基,必然深受父皇忌憚。”

    “這是孤的機會!”

    “他二皇兄能坐那個位置,孤未必坐不得!”

    “呵呵,畢竟已行之事後必再行,已有之事後必再有。”

    “他是怎麼奪位,孤再來一遍就好了。”

    “只不過要儘快了...父皇的身子怕是撐不了幾年了。”

    “這次宣我過去,大概就是爲了觀政之事了吧?”

    “希望是吏部...如此便可蒐羅黨羽培植親信最爲方便...唔,兵部也不錯...正好卡那些武勳的脖子。”

    他喃喃自語着,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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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子,以前看還沒覺得,如今見到四皇兄,卻越看越討厭了。”

    “嗯?殿下,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姜泠瓏癟癟嘴,看向安然。

    “總覺得他想把你搶走似的。”

    “哈哈,奴婢又不是什麼絕色美人,他搶我做什麼?”

    “不知道耶。”

    “可是直覺就是這樣。”

    “好啦,殿下,可別多想。”

    “而且呀,您還不知道奴婢嗎?”

    “就算是他想把奴婢搶走,奴婢也不可能走的。”

    “哼哼。”

    “那是。”

    “本宮知道你不會走的。”

    “不然剛剛本宮就跳起來打四皇兄鼻子了。”

    “哈哈...”

    “那哪裏還有公主的樣子呀?”

    “怎麼就沒有公主樣子了?”

    “古代還有公主帶兵舞刀弄槍呢!”

    “若非本宮身子太弱,非得求父皇給我個武官去沙場殺敵去。”

    “殿下好志向,不過陛下怕是不捨得。”

    兩人說笑着。

    將要走到安然從前的故居的時候,他卻停下了腳步。

    “殿下,奴婢想去見見乾爹,要不您先回去吧?”

    “哦哦...行吧,你快去快回。”

    “本宮做的綠豆湯可還等着你回來喝掉呢。”

    姜泠瓏其實對安然很寬容,若是真有事,也不會難爲他。

    就是在一些小事上有些較真兒。

    “是是,奴婢回去就喝掉。”

    “嗯嗯,這還差不多,你去吧,本宮一人便可回去了。”

    她擺擺手,離了安然,一個人向遠處走去。

    安然看着她走遠才轉身敲了敲不遠處院落的門。

    “誰呀?!!”

    蒼老的聲音在院裏響起。

    “乾爹,是我呀。”

    “哦哦,小安子呀。”

    “你受傷之後,許久都沒有過來了。”

    “今日倒是想起我這乾爹啦?”

    嘎吱一聲,一面白無須頭髮皆白的老者打開門。

    面上帶着看似責怪的笑。

    “抱歉乾爹,是我疏忽了。”

    “因爲受傷的緣故,沒有及時過來看您。”

    “哈哈...你小子,聽不出來我在開玩笑?”

    “知道你小子傷得重,也沒有怪你不是?”

    “進來吧。”

    老者給安然讓開道路,臉上終於露出溫和的笑意。

    等到安然進院,才關上門。

    院裏很簡陋。

    就一方桌,一躺椅。

    桌上一壺茶,一隻煙槍。

    老者又給安然搬來一把座椅。

    “坐吧。”

    “難得來一回,今日咱們爺倆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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